那裏應該說是個好地方,十分開闊,天高雲淡。黃河水到了這兒已經沒有了咆哮的勁兒,緩緩地流淌,猶如一隻大提琴在演奏外國名家的曲子。
可是,就在那個可以讓人放鬆心情的地方,於怡卻莫名地大吵起來。楚清河已經記不清究竟是怎麼吵開的了,他隻記得最後吵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要分手是嗎?他說,他本來隻是說說而已。
那就分手吧。她卻這樣回答。分就分吧,清河歎了口氣,越真心的愛情就越累人,他覺得確實已經累壞了,又為她那無所謂的語氣惱羞成怒。
以前於怡發怒的時候,都是清河主動安慰她,其實發一陣子小脾氣就過去了。女人都是很好哄的。
看著於怡不以為然的表情,清河真的受到了傷害。他是個男人,他也有自己的一點小脾氣。他惱怒,她卻是悠然自得的樣子,她的這種悠然令他是火上澆油。
是的,於怡當初能委身與他,他一直欠她的。可是愛情不能單純地用欠和不欠來維係,也不是報恩不報恩那麼簡單。
清河最後暴怒地先走了,隨便趕上一輛回市裏的車,氣呼呼地離開。
在車上,他逐漸平靜下來,深深地懊惱——他怎麼能對於怡變得這麼不溫柔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他逐漸喪失了最初的柔情和耐心?難道所有的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後,都會逐漸減少之前的溫柔?
清河突然感到很對不住於怡,她是一個女孩子啊,她把什麼都給了他,他就沒有資格和她鬥氣,男人的天職就應該是嗬護自己的女人。
這麼想著,清河立即下了車,趕上一輛反方向的中巴車,倒回去找於怡。可是,就在車子快到森林公園不遠處,一輛白色的中巴車向濟州城區方向開過來。
就在兩車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清河清晰地看見,於怡就坐在那輛車上,滿臉麻木,滿眼憂傷。
清河被她那心如死灰的神情給震住了,他想,難道他剛才那麼一走了之真的對她傷害這麼大嗎?他不應該拋下她不管,可是,她應該知道,他是一定會回來找她的啊。隻是,她或許不願意給他找到她的機會了。
清河清醒過來,將頭伸出車窗,大聲疾呼於怡的名字。而那時,以相反方向行使的兩輛車已經迅速相隔五六十米,於怡顯然什麼也聽不到。
清河懇求司機立即停車,門還沒完全打開,他就擠出車門跳了下去,朝著於怡坐的輛飛跑,但是,越跑那輛車卻越遠,終於完全看不見了……
清河感到無比的沮喪,許多年後他想,其實那一次,也許已經暗示了他和於怡終究是無緣的人吧。
清河又氣又自責,麻木地在路上走了好久,才搭上車回到濟州。他先是回到了他們的小家,可是於怡不在,並且已經抱走了她的所有衣物和被褥,顯然她是回娘家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