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這兩顆聰明一世、胡塗一時的蠢腦袋呀!旁邊的咖啡壺不斷嗆著水蒸氣,無力歎息。

“最後她自己知道找不出合理解釋,幹脆丟了一句陳腔濫調給我:‘我們兩個人個性不合。’。”他怒極反笑。“我們已經個性不合二十年,不是今天才發生。要求訂婚的人是她,要求分手的人也是她,我從頭到尾像個天殺的臨時演員。”

井長潔忍不住了,非問清楚不可。

“海爾,你到底是因為失戀而心碎,還是因為被甩而生氣?”

海爾危險地眯視她。

“你不能怪我,我真的感覺不出你的痛苦!從頭到尾你隻是氣得蹦踹跳而已,因為有個女人……而且還是和你相戀好幾年的未婚妻……竟然敢甩了你,你的自尊心嚴重受損。”她無辜地指出。

海爾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答。

對,如果此刻對麵的人是羅傑,他會禮貌地宣布夏琳和他分手的事實,風度翩翩地加一句“我們仍然是好朋友”,優雅地回臥室洗澡上床睡覺。

然而──他跑來她這裏。

他毫不擔心讓她看見自己最沒風度、形象最差的一麵。

“我該走了!”他倏然起身。

“哦,海爾──”井長潔呻吟一聲,軟軟趴在餐桌上。“好吧,就當我說的話不中聽,可是現在是半夜兩點,我的同情心還在賴床啦!”

“這是什麼?”她太陽穴附近有一撮翹翹的頭發引起他的注意力。

“嗯?”她有氣無力地瞥他一眼。“之前手癢想自己修劉海,不小心剪斷了一撮頭發,最近大概是長出來了。”

海爾拉一拉、扯一扯,嚴峻的臉龐開始出現笑意。他差點忘了,她黑亮如瀑的直發是後天製造;新長出來的烏發就鬈鬈翹翹的,跟她小時候一樣。

其實她是對的──夏琳的提議分手,與其說讓他失戀心碎,不如說是自尊上的一大打擊。如今宣泄出來之後,他竟然奇異地發現,他的每一根神經都輕鬆起來,而且是過去幾年來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和夏琳根本不適合彼此。夏琳外表高貴冷豔、骨子裏卻缺乏安全感到極點,她需要身旁的男人不斷保證,不斷鼓勵,不斷軟語相哄。而他的細心僅限於對課業和工作,情感過度纖細的女友隻是日益增強他的不耐。

然後,這個枷鎖突然消失了──他像久陷在地窖裏的囚犯,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自己重獲自由,屋外燦爛的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他緊緊收著步伐,告訴自己不該踏出。直到剛才,他敲開一個東方精靈的門,把累積了數年的壓力全傾泄而空,他才突然發現,那個解下的枷鎖曾經是多麼繁重,而他現在是多麼自由。

“你把頭發剪短,重新留一次吧!我喜歡你以前鬈鬈頭的模樣。”他突然要求。

他們不是在聊他被女人甩了的事嗎?話題怎麼會變成她的頭發?井長潔哀吟一聲。

“海爾……現在是半夜兩點,你能不能找另外一天跟我討論我的發型?”

見她可憐兮兮的委靡樣,他的心情越來越好。過去幾個小時的震驚突然顯得非常遙遠。

他自由了!

“算了,放你一馬。”海爾愉快地抱起沒幾兩重的嬌軀,往臥室裏走去。

啊,長得高大的人真好,寬偉的肩膀有如一張大板床。她像貓咪一般蜷在他懷裏。

若在平時,她會躲這個溫暖的懷抱如毒蛇猛獸,可是今天她實在太累了──下午跑去阿甘車行洗了幾十輛車的結果,就是全身筋骨酸痛。

他抱著她走進房裏,步履平穩。短短幾步的距離,懷裏的人兒已經細細地打起呼嚕來。

跟抱隻貓沒兩樣,他微微一笑。

將她放在床上,她連眼睛都不睜,朦朦朧朧地摸索到被單,往身上一蓋,整個人沉入嬌懶的夢鄉。

“你自己出去吧,不送了,晚──”最後一個“安”字化為呢噥。

世界終於恢複讓人渴望的寂靜。她安心睡去。

突地,低沉的男音逸出,“我想了一想,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被單下的人眨開一道縫。“你說什麼?”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他坐在床沿望著她,眼底有一抹可疑的火花。

“我的錯?”她翻開蓋著頭的被單。

啊,趁她神智迷糊時欺負她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為會讓人上癮。

“我想想看你是怎麼說的,‘麵對著自己不想要的對象,不想要的生活,卻沒有勇氣離開。’。沒錯,就是這句蠢話。現在夏琳離開了。”他盤腿坐到床上。

井長潔的眼睛完全睜開。“就我印象所及,這句話是說給你聽的,跟夏琳小姐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你也跑去跟她說過同樣的話。畢竟你以前有過恐嚇她我會變心的不良紀錄。”

井長潔繼續瞪住他。

半晌,她終於說:“好,現在我明白你是多麼絕望了。麥克羅德先生,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明天我會打個電話給夏琳,懇求她回到你身邊。”

“我才不要一個甩了我的女人。”他傲慢地盤起手臂。

現在井長潔除了瞪他,還想掐死他。

“死人,快滾,我要睡覺了。”她幹脆拿枕頭攻擊他。

低沉的笑聲從枕頭之下傳出,他一把搶走,扔到床邊。那雙過分閃亮的藍眸,讓她突然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怎麼忘記了過去一年糾纏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張力呢?

“我想──”他緩緩直起身,踢掉皮鞋。“我理該得到一點補償。”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手腳開始發軟,酥胸開始膨脹。她所有的女性特征開始發熱,每一根神經迅速對強烈的興奮做出反應。

“你!海爾,你敢……不行……海爾!”最後一聲尖叫意味她淪陷的事實。

而且,很悲慘的是──他隔著被單壓住她,等於將她困在寢具圍成的牢裏,她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兩人鼻息相融,呼吸無法克製地加快。

“讓我起……唔。”被吻住。

噢,可惡!她挫折地掙出自己的手,然後──勾住他的脖子,加深吻!

她嚐起來該死的好!他低笑起來,開始褪去自己的衣物,而井長潔駭然發現自己正在幫助他。

“天哪,我不敢相信!”她捂著眼呻吟一聲。“我明天早上起床,一定會恨不得把自己扔進太平洋裏。”

“大西洋會比較近一點。”他愉快地丟開長褲,將內褲也一並拉下來。

她倒抽了一口氣,手再掩回眼上。或許這不是個好主意!那個……那個……該死!他不是應該很“瘦削”的嗎?現下他已經全裸,而她可以肯定,他身上沒有任何一-瘦削的地方。

“海爾……你真的確定?我是說……或許我們應該再考慮一下──”她無助地問。

他慢慢舉起一根食指,搖一搖。

一個金色的海盜帶著一臉壞壞的笑站在她床前,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的。

所以,她決定加入眾姊妹們的行列。

他壓回她歡迎的懷抱中,吻至兩人用盡了肺腔的所有空氣。在一雙大手的巧引下,她的睡衣褪除,圓潤挺立的酥胸引起他短暫的屏息。他立刻含住一邊的蓓蕾,品嚐她馨香而甜美的滋味。

“正常男人不會在失戀的那個晚,立刻跳上另一個女人的床。”

“就當我需要一點安慰。”他懶洋洋地道,突然用力加重吮咬的力道。

“痛。”她揪緊埋在胸前的金發。“臭男人,在別的女人那裏受到挫折,居然找到我這裏來尋求安慰?”

“好吧,讓我換個理由:慶祝小布希就職滿……多久,半年?”他的亢奮緊抵著她,讓她充分感覺到那種純男性的顫動。

“噢,你這個討人厭的家夥!”不管了!井長潔全麵投降。

翻過身去,輪到她壓製他,海爾的藍眸中閃著愉悅,毫不反抗地降服。她像是跑進糖果工廠的小女孩,開始嚐遍每一種新鮮的滋味。

“啊──”輪到他抓住她的秀發,渾身緊繃。

井長潔淘氣地繼續逗弄他。

“夠了!”海爾低吼一聲,將她拉回床上,凶猛地侵入她。

她輕嚶一聲,感受他剛強頑悍的力量。驀地,腦中敲起一陣警鈴,她陡然滾到旁邊去,不讓他繼續。

“等一下,你忘了戴‘那個’!”

“哪個?”他挫敗地低吼,全身緊繃得發痛。

“防護措施啦!”她羞紅了臉,敏感地帶仍然能感覺到方才那幾秒鍾的震撼。“我的家裏沒有。”

“我的口袋裏有。”他翻身下床,肌肉隨著每一個動作而起伏波動。

井長潔氣息一窒。平時見慣了他滴汗不沾的高材生模樣,她幾乎忘了他“運動”起來有多好看。

“等一下,我記得皮夾裏還有一個。”在長褲的後口袋翻找不到,他開始焦躁起來。剛才他已經短暫地體會過她的甜美,倘若今天晚上不能讓他做完全程,他可能會是全世界第一個死於欲求不滿的男人。

“你隨身帶著保險套?”井長潔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現在是傳染病橫行的二十一世紀。”他實際地指出。

“倘若你正好忘了帶呢?”

“那麼,你就會看到一個絕望的男人如何開發保鮮膜新用途。”他終於從皮夾某個角落裏找到那個皺巴巴的鋁箔包。

她發出一個梗住的笑聲,拿起枕頭開始攻擊他。

枕頭被沒收,他雙眸閃亮,回到床上。

“這個保險套本來是預備今晚跟夏琳一起用的吧?”一道不懷好意的秀眉揚起。

“依照她最近的怪脾氣?我作夢都不敢奢望自己的好運。”他把鋁箔塞進她手中,然後靠坐在床頭,一臉閑適。“幫我戴。”

她傾身咬他的唇一口。

“我很樂意變成一道美食,隻要你動作快一點。”他不認為自己還能等太久。

空氣裏交融著戲謔與性感,當她的“任務”完成時,她坐在自己的腳跟上,端詳她床上的男獸。

他全身無一絲贅肉,而強烈的男性亢奮正發出渴望的訊息。

“還等什麼?”他沙啞地逗弄她。“享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