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入宮去見了太後,與她說道了下月的婚事,她高興的同個孩子一樣拉著她說笑了半天,一個勁的誇寧連是個好小夥,宛同在講自個的孩子般。
青鴛實在是受不住她,改明個有機會非得拉著寧連一起過來,給他當麵好生講一頓才是。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對自己的婚事都沒了什麼起伏,嫁於寧連這件事情似乎就同明日多吃碗飯一般平常。
於是她又想了想,才得出結論,大抵是她覺著,嫁給誰都是嫁。
“賢妃娘娘在宮中自縊了,趕快去稟報皇上!”掌事姑姑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吩咐了小宮女,轉身自己又急的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問:“小殿下呢?!你們看到小殿下了沒。”
“殿下……”小鵲於心不忍的扯了扯她袖子。
“小鵲,我們是管不了的。”青鴛不是個喜歡普渡眾生的,尤其是這種一眼就知道沒什麼好事的。
可是提出的步子在聽到那句‘半個時辰前還在呢?怎麼就會不見了,也沒有人見他出去了,這可如何是好?’生生的停住。
半個時辰前還在,突然的,就不見了,那孩子……莫不是……?
他到底不過是個任性的孩子,如今連母妃都沒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
“公主殿下。”一群宮人連忙行禮。
“我幫著找找吧。”說著沒有等她們說什麼就大步踏過門檻,直衝衝向敞開的正廳裏走去。
鮮亮的血染了一地,中央的女子一身衣衫看不出顏色,臉色慘白如雪,精致的麵龐上再無神采。
她自旁邊繞了過去,劈裏啪啦的將櫥櫃床榻都翻了一遍,正不耐的時候方看見落地梅花鎏金瓶後旁露出的一角衣料,小步的走了過去。
他蹲在地上,抱著雙膝,身子發抖,到底是看到了些什麼?她跟著蹲下身,輕輕摸了摸他發髻,言語輕緩:“莫怕,阿櫟……莫怕……莫怕……”
發著抖的人感覺到安全後哇的一聲抱著她哭了起來,聲音大的震得她耳朵發痛,可她也沒敢放手,這個時候的人是極度惶恐害怕的,語氣越發低柔:“阿櫟阿……莫怕……阿姐在。”
他一個勁的哭喊著,喊的聲音都嘶啞粗嘎起來,似乎隻能以此來宣泄傷心與害怕,青鴛隻得伸手輕輕拍著他背。
時間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不知道他還要哭多久,手都已經麻的沒了直覺,對方仍舊不知疲倦的哭喊著。
“殿下……殿下!”小鵲的聲音把她從嘈雜中拉了回來。
她看見他父皇撇著眉頭,撇眉歎了口氣:“阿鴛這幾日就留下來,陪陪這孩子好了。”
“父皇放心。”她鄭重點頭。
待人走後,她才伸手要扶他起來:“我們先去別個房間可好?”
他一臉愣,毫無思考能力,任由青鴛擺布,她捂了他眼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管剛才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和別人說,知道嗎?”
手上感覺到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聽了進去,雖說平日裏是蠻橫了些,但到底是個聰慧的孩子,她繼續道:“自此之後阿櫟就隻能靠自己一個人了,知道嗎?”
“嗯。”到底還算是給了個音。
到了房內她方壓低聲音說了句實話:“阿櫟,固然心裏難受,可你終究還是得麵對的,賢妃娘娘死後,皇後定會向父皇請求教養你,相對於皇後阿姐更希望你去爭取淑妃娘娘,一來她膝下無子,二來不必擔憂皇後會為了她兒子的未來而刻薄你。”
“……我……”到口邊的話硬生生說不出來,他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任性。
泓櫟是個固執驕傲的孩子,所以白日在她麵前總是表現的鎮定自如,可到了夜裏就非拽著她衣服不肯鬆手,她隻得好人做到底,安分守己的待在他床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安撫起來。
“阿姐……對不起。”安靜的夜裏,他極其清淺的說了句。
“嗯。”
“她們總同我說阿姐你以前的事,從不顧忌任何,不同別個女子那般古板規矩,向來隻做些自己歡喜的,我隻是覺著有些羨慕……覺著……有些佩服你。”他頓了頓,偏過了頭,有些愧色:“可當我滿心期待的見到阿姐你時,你卻是那樣一個怯懦小意的,那時我極為失望,覺著你並不如她們口中說的那般,我隻是,心裏不好受……”
“阿姐……對不起。”他極其小聲的又念了句。
“我知道,阿櫟。”她淺笑著:“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阿姐比你還要折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