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泓櫟睡的不踏實,一直夢魘不斷,驚得她也不敢睡著,隻得一直看著他。
天還沒亮又驚醒了一次,眼睛腫成個核桃,頭發亂糟糟的蓬著,幾日前還粉雕玉琢一個貴公子,今個就落魄的同個乞丐一樣。
青鴛左右看了看,立馬道:“阿櫟,等會兒就去淑妃娘娘哪裏一趟。”
“……?”
“你就想盡辦法的裝害怕,裝可憐,裝弱小。”她握住他肩膀,鄭重道:“阿櫟,阿姐知道你對於賢妃娘娘的死十分痛苦,但倘若你不立刻打起精神去為自己想辦法,明兒個你就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了。”
“不是阿姐過分緊張,父皇早年無子,如今除了太子皇兄,唯一對六皇弟有威脅就隻有你了,即便到時候你不爭不搶,可依著皇後娘娘的性子,哪能容得下這樣一個危險?到時候你在他身邊,可不是圓的扁的隨便捏?”她苦口婆心道。
對於泓櫟,她一方麵是同情他的遭遇,一方麵是為了自己,倘若不想盡辦法保住他的性命,依著太子皇兄那吊兒郎當的性子,這今後的天下不出意外就會屬於是六皇弟的,而到那時候徐家她哪還能動的了?
“我知道了,阿姐。”他乖巧順從的起身準備洗漱。
青鴛特地從他櫃子底下翻了身款式素淨的白褂子,又將宮女梳的整整齊齊的發髻鬆了,用了根白緞鬆鬆垮垮的半綁了下。
在鏡子裏看了兩眼,可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麼一打扮,平日裏盛氣淩人的人,同個文弱的小書生一般。
“阿櫟,隻有爭取了淑妃,你才能幸免於難,知道嗎?”她拿著梳子理清順著頭發,語氣清淺。
泓櫟抓住她的手,小大人一般的模樣:“阿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隻要他稍微用點心,依著淑妃那個菩薩心可不就得立馬去求父皇,即便之後徐氏再巧舌如簧,不肯罷休,也隻會惹來父皇的猜忌。
如此,她方能安會子心。
事情如她所想的一般無二,泓櫟順理成章由淑妃娘娘教養,這樣一來,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泓櫟算是能平安些了。
“阿姐。”他有些慌的扯住她袖子。
“阿櫟,今後可不能再荒廢學業了。”她彎腰抱了抱她,壓低了聲:“這樣才有能力為賢妃娘娘報仇,不是嗎?”
“好了,阿姐該回去了。”她沒心沒肺的笑了笑:“下個月記得來參加阿姐的婚宴。”
“嗯。”他重重點了點頭。
一回去剛補了個回籠覺,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有人找上門。
“將軍請坐。”她笑著道,帶了兩分拘謹。
“阿鴛,我怕你到時候住不習慣,所以先帶你過去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他十分順理成章的說了出來。
“我不怎麼挑的,更何況堂堂將軍府那能差的了去。”她本是隨口一句客套話。
對方卻是十分老實的回答:“你也知道,這些年府上也就我一個人住,各方麵確實不怎麼像樣。”他想了想,又道:“我總不能讓你住的不暢快。”
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什麼拘謹都忘了:“好,我去就是了。”
半響後,他突然這麼道:“我家中未有長輩,自然就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今後你覺著有不好處,想怎麼改都行,都不必支會我。”
青鴛立馬擱下掀車簾的手,有些懵,他這樣一副你做主的模樣她一時無法應對。
“以後你若是後悔了,我會想辦法的。”他突地冒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一句。
青鴛睜大眼睛,直咽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你這次也隻是因為睿親王的緣故不得已而為之。”他撇了撇眉,如是道:“今後若是真後悔,我也不該攔著你。”
她看了他半響,忍不住說道:“你在擔心?”
寧連沒有說話,嘴唇緊抿,冷硬的五官令人看去似乎像是要發怒。她伸手握住他手,有些無奈:“真不知道將軍在擔心什麼?即便青鴛是個公主,可也不是能隨意把婚姻當兒戲的,今兒個嫁你,明兒個嫁他?別說不行,就是行,那也不是青鴛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