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鴛在府上無所事事窩了一月有餘,簡直都快要發黴了,好在皇室最多的就是宴會,平日裏覺得繁瑣,其實今日還去反而覺得有些趣味。
今個的宴是為了太子爺的生辰大喜,一國儲君的麵子哪敢拂了?滿朝文武去的自然不少。
早早地阿玉就來了府上邀她,平日裏可不見這麼勤快,估摸著是擔心她‘思念成疾’。
也好,她正想問問這丫頭同遊肅的事兒,想也沒想就把遊肅賣了個徹底:“昨個看見遊肅在給你挑簪子,一臉的春意盎然,好不仔細認真。”
“阿姐胡說什麼呢?我同他也就是泛泛之交。”她立馬啐了一口,矢口否認。
“咦,泛泛之交?你原是對他沒得意思的嗎?昨個我可是聽他說想要娶你來著。”頓了頓,為難道:“算了,我明個就和他說清楚,讓他死心算了。”
“阿姐……如此是不是太打臉了?”她糾結了會兒,得出結論:“還是我自己同他說罷。”
“嗯。”青鴛口上答應,心中卻異常明白,她雖然滿口不喜,可若是一個女子真不喜歡一人,哪裏還會顧得上他會不會丟臉麵?
青鴛覺著很為難,一方麵覺著他們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很是登對,一方麵又擔心遊肅心機深沉,若是無心與她,到時苦的還是阿玉。
到底是一國儲君,這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來赴宴捧場的還真不少。
宴會進展的很是順利,場麵幾度熱鬧沸騰,本來想談國事天下事的幾個不長眼的大臣,都被太子皇兄以插科打諢轉了去。
“啟稟皇上!”疾跑而來的人著了一身兵服,臉上的汗珠混著灰塵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直沒入地中,頭發更是淩亂髒汙,毫無儀態可言。
皇帝皺了皺眉,極是不悅,沉了聲:“什麼事不能等散了席,非得毛毛躁躁的闖了進來?”
那兵將已抱拳跪下,聲音鏗鏘悲戚:“皇上!寧將軍已為國捐軀了!”
洪亮的聲音在腦海循環不停‘為國捐軀’四字,宛同雷鳴般震得她腦袋發痛。
青鴛驀地握緊了袖子,可她不信!他國幾十萬大軍都沒能把他如何,怎會被區區匪徒給……
“當日,將軍命令程校尉帶領兩千寧家軍往正麵突圍,將軍自己則帶了一支精銳往後山反抄上去,可那寨中有一能人異士,據說能曉天地之事,讀山河之言,掌萬事之果,素有賽神仙之稱。”
他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等程校尉發覺不對勁擺脫山匪趕到之時,寧將軍與兵將已中那人機關陷阱,無一人身還。”
“卑職現奉程校尉之命前來求援!定要為寧將軍與諸兄弟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無一人生還?她不信。
明明半月前他還同她說等孩子生下來後教他學武呢。他是齊國百戰百勝的大將軍,豈能死在小小陷阱之下,隻要一日沒見著屍首,她便不信。
“那是自然,朕立刻下旨派兵。”
齊皇略一沉吟,如是問:“隻是……那賽神仙真有這般靈?倘若真有如此通天手段,倒也是個人才。”
青鴛瞪大了眼睛瞧著他,倘若寧連真是……
他是為齊室天下捐了軀,寧家數代忠心到如今連延續香火的子嗣都不知有沒有,如今屍骨未寒,他卻已經開始想著拉攏仇敵了。
她越想越憤然,直恨不得犯天下之大不孝,上前將他往死裏揍上一頓。
可是她不能,她在袖中的手握了握,起了身就往外走,帶了幾分不自查的慌張與膽顫。
“表嫂!”“阿姐!”
這兩人倒是心有靈犀的一同將她攔在宮門外,遊肅按了她肩勸道:“表嫂有孕在身,斷不可魯莽行事,倘若因此出了什麼事,表哥定然悔痛萬分!”
“我隻是有些不舒服,想回府了。”她輕輕道,麵上未有辦法虛假,從容異常。
“好。”遊肅看了她一瞬,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