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殤晟找皇帝談完事,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處偏僻的院子。
這是一處荒僻的別院,很大卻很冷清落寞,雨水伴著冷風呼呼吹著,巨大樹木遮蔽去了大部分陰暗的天空,從院門口看去,裏邊有幾棟大房子,院子裏還陳列著不少習武的兵器和木樁。
看上去十分整潔,一看就知道經常有人打掃,隻是沒人住,給人感覺十分荒涼冷清。他聽見院子裏傳來淒厲而紊亂的破空聲……
有人在院子裏舞劍,雨幕裏閃過白色劍光。
下雨天,白劍光,寂寞的院子,院子裏栽種的幾株樹,梅花怒放,那一道道帶著憤怒的劍花,竟然讓殤晟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不覺苦笑,他們之間不是冰釋前嫌了麼,怎麼那時的點點滴滴,依然記得這麼深,不可自拔呢!
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她兒子都娶妻生子了,他和殤離之間,還剩下了什麼?
殤晟負手立於原地,不顧雨水打濕了衣裳,隻是一動不動地觀察著。
那舞劍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身濕透的薄衣,因劇烈運動而喘息著,手中的劍端指著地麵,詫異地看著站在院子門口的殤晟。
隔著層層雨幕,殤晟還是看清了那個人,殤國太子,殤辰宇。
殤辰宇看到殤晟,顯然也是詫異,他聽父皇有意或者無意間提起過多次,自從殤煜寒將人找了回來,還一直無緣得見,現在竟是第一次。
在皇權的鬥爭裏,他是唯一全身而退的,心中騰起了怒火,對眼前這個話都沒說上三句的皇叔竟嫉妒得很,雨幕之中,雙眸變得一絲血紅。
被人發現,這樣走開顯然不合情理,殤晟笑了一笑,緩步走近院子中。不禁想起自己的當年,還那麼年輕,氣血旺盛,太過衝動了,所以,才會輸得那樣慘。
而殤辰宇卻不是,他年輕,沉穩,最重要的是他心中還燃燒著一種情愫,一種對手足至親的憐憫。他轉了個身,把長劍負在手臂上。
殤晟走過去,笑得溫潤如玉:“太子殿下果然好身手,如此見麵,卻是唐突了。”
殤辰宇也笑得溫潤有禮,心底卻夾了個疙瘩,道:“皇叔,說這話就見外了。”宮廷權勢之爭見過太多,早已把他尖銳的棱角徹徹底底磨平了。
殤晟眼底有絲憂色,這樣的疏離有禮看似溫暖,實則讓人心中更冷。
不禁想起十四說過的,他對冷芷靈射出的那一箭更說明了這個太子心底的冷酷,果然無毒不丈夫。“殿下,雨太大了,還是進房間裏說吧。”
“皇叔不覺得這麼大的雨天,您該回寢宮了嗎?”殤辰宇那熟悉地戒備,令殤晟心中一顫,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與殤離對立著,那時衝動的自己。
“是啊,是該回去了,隻是聽聞這裏是殤王爺幼時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殤王爺幼時生活的地方回憶些什麼呢?”如今身為殤辰宇的皇叔,他也隻能言盡於此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