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懂(2 / 2)

如果他與蜂鳥精和候爺的故事無關,那老和尚為何要不厭其煩的不停對他重複那個故事呢?他不相信老和尚真的隻是單純講故事,但他又理不出個頭,望著傅敬堯,轉頭看著櫃上的簫,再想想段雲生,段雲生是餘情嗎?還是未斷的貪欲呢?又或是什麼都不是,隻是單純偶遇上的人?

那傅敬堯呢?

也是單純遇上的嗎?

佛說萬事必有因,看了這麼多佛經,蓮起還是悟不透所謂的因緣。

第二天太陽從窗子斜照進屋時,傅敬堯就醒了,與昨日的不醒人事之狀完全不同,今日傅敬堯隻覺得頭有點重,鼻子單邊堵了,剛醒的他有點迷茫,腦子裏是一片空白,他用成拳的左手用力打了幾下太陽穴,蓮起在眾人麵前消失的畫麵跑了出來,所有的記憶像山洪一樣湧回腦海,他張了口大叫一聲“蓮起。”

“做什麼?喏,喝薑湯。”

蓮起喝過段雲生煮的薑湯,也喝過傅敬堯煮的薑湯,傅敬堯比段雲生煮的好喝些,因為傅敬堯在裏頭加了桂花和黑糖,傅敬堯教過蓮起,不過蓮起沒打算照著做,至少這次不照著做。

之前在呂四曲家裏不好的記憶仍在,雖然經過與老和尚唸經那一遭已經淡了點,但他現在心煩,有太多他無法解開的謎團,讓他心煩亂不堪,所以,他決定照傅敬堯給他的食譜加上三倍的薑,然後不加桂花也不加黑糖。

果然,傅敬堯第一口就沒順利咽下,一嘔,嘴裏的薑湯像噴泉,從床到地板再到對麵的矮榻上無一幸免,傅敬堯驚訝的看著自己吐出去的薑湯,難以相信自己隻是吐了一口,居然可以造成這種災難,再低頭看向手中讓碗裏那讓他喉嚨幾乎著火的東西,燒灼的感覺讓傅敬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抬頭看到蓮起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這是什麼鬼東西?”一句話馬上吞回肚子裏,取而代之的是“喝完,我馬上去擦地。”

傅敬堯討好的笑著。

蓮起點點頭,笑容可掬。

傅敬堯憋住氣一口氣把碗裏的薑茶的灌進嘴裏,那驚人的燒灼感讓他又忍不住嘔了一下,捂緊了嘴,隻有幾滴從指縫裏溢了出來,眼睛見到蓮起瞇起的眼睛,連忙努力咽下,惡心感實在太逼人,傅敬堯奔到置茶壼的桌上一連喝了五杯才壓下。

“能跑了,看來好的差不多了。”

蓮起話一出,傅敬堯發現他的病好像真的好了,頭不沉,鼻子也不堵了,發了一身汗,身子感覺也輕爽許多,手腳俐落不重,回頭看向蓮起,傅敬堯揚起招牌的憨笑,“好像真的好了,謝謝你啊蓮起。”

“別抓。”

“什麼?”

“我說你別再抓你的後腦勺,那裏都禿一塊沒頭發了。”

聞言傅堯馬下縮手,他沒想到蓮起會發現,那一塊禿好醜。

看著傅敬堯的呆樣,蓮起真的沒辦法把傅敬堯跟蜂鳥精故事的任何一個角色聯想在一起,念一轉,蓮起覺得這樣也好,傅敬堯就是偶遇到的一個人,沒有前世的情感恩怨糾葛,此後隻要單單純純計較當下就好。

“雖然日前你在呂四曲家對我無禮無義,但我還是可以把你頭蓋骨磨成護心鏡戴身上,隻要你以後別再像在呂四曲家那樣誤會我,我蓮起從不說謊。”

傅敬堯抱著滿懷歉意和苦楚看向蓮起,他知道蓮起說的實話,他也知道蓮起搞不清那是怎麼回事,雖說不知者無罪,但那個當下蓮起的話是那樣殘忍,一字一字都重傷害著葉玉真和呂四曲的婚姻和未來,呂四曲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四曲哥,是明知道他在柳安樹林裏設陷阱卻還是把他當兄弟的人,這教他如何眼睜睜看著呂四曲被傷害而不阻止?

“蓮起,對不住,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隻是有時候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看著傅敬堯充滿歉意又有苦難言的樣子,蓮起覺得煩躁了起來,跟凡人相處真的太難了,他似乎怎麼也學不會,明明他已經先低了頭,但傅敬堯卻還是不滿意。

“你們凡人好多忌諱,好多規矩,好多約定成俗,好多不能做、不能說,我搞不懂。”

蓮起臉上沒了笑,傅敬堯的笑也沒了,他放下杯子走到蓮起身邊道:“那以後我們就不下山了,這樣就不再會有忌諱,不再會有規矩,不再會有什麼約定成俗,不能的,不能說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