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傅敬堯在蓮起臉上看到是迷茫。
自從蓮起說起護心鏡那件事以後,撇開最先前的不適應,傅敬堯有時會想像等蓮起成仙後,按著胸口的護心鏡跟他說話的樣子,想著,想著,他都覺得難受,覺得不如蓮起把他的頭蓋骨丟了,開開心心毫無掛礙的去做仙才好。
“我沒有看過其它仙人,除了你。”
“我不是仙人。”
“你在我心底一直是大仙。”
“傅敬堯,如果我在你死前就成仙了呢?我上天庭去了你要怎麼辦?”蓮起定定的看著傅敬堯。
“那我就可以去廟裏看你,為你的廟灑掃,擦拭你的貢桌,把你尊像前的香火爐擦的亮到可以當鏡子照,每天在你桌上貢上一顆現采的蘋果,等我大去之日到了,我就讓人把我埋在你廟前的樹下,為你遮太陽。”
蓮起笑了,“從見到你第一天起到現在,也沒見你為我遮過一次太陽,我還能期待你死後嗎?”
傅敬堯也笑,抓了兩下頭,看到蓮起瞇起的眼睛趕緊放下,他這一尷尬對不上話就抓後腦的習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後腦那塊禿頭發還長不出來。
傅敬堯放下手,蓮起把目光移回天空,一樣的景色,卻因為心情不同看了就不同,先前覺得寂寥,如果卻覺得黑夜中那飄落的雪花像棉絮,美麗輕柔而帶來暖意,蓮起再次仰起了臉,任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嘴角輕揚。
在尋找蓮起的路上,傅敬堯完全沒感覺冷,可不知道為什麼話一說開了,傅敬堯就覺得好冷,尤其早先被泥水沾濕的褲子如今已經結成冰,傅敬堯冷的都不自主顫起來了,雖然蓮起坐在蓮葉上賞月的樣子美的不得了,但他就快要沒命可以看了。
“蓮起,你還要看很久嗎?我很冷。”
蓮起看著那像魚鉤的月亮正覺得美,心想弦月並不遜色於滿月,轉頭口還沒開,就聽到傅敬堯全身發抖,顫著聲問。
蓮起他是真心喜歡傅敬堯這個人,也希望他過的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傅敬堯為自己犯蠢受苦隻總覺得想笑,心底還泛著甜。
“回去吧,回屋裏也能看。”
傅敬堯聽到蓮起的答案,開心的想笑,可是他笑不出來,因為他的臉凍僵了。
“走,回去吧。”
蓮起從潭麵上一躍而起,落在傅敬堯身邊,他握住傅敬堯的手,卻發現傅敬堯的手冷的像冰,手指已經泛著黑紫色,顯然是凍傷了,手轉了個方向,探向傅敬堯的臉,臉上也一樣,就像是臉上敷了層薄冰。
傅敬堯感覺到蓮起握了握他的手,還摸了他的臉,他很開心,他想笑,打從心底想像,但那個笑看在蓮起眼底隻覺得…難看,為自己的想法慚愧了一下,蓮起補償性的說:“你很冷?我試試看能不能施法把你一起帶回竹屋去。”
傅敬堯點頭,蓮起一笑,笑容才起,人已經消失於傅敬堯的眼前。
傅敬堯僵硬的往四周看了看,很無奈自己被遺下了,歎了一口氣,那團暖氣還沒散開,蓮起又回到眼前。
“不行,我沒辦法施法帶你回去。”
傅敬堯點頭,他知道了,忍不住再歎口氣,那團暖氣散的很快,天又更冷了,“蓮起,你回去等我好了。”
蓮起有那個心,他已經很開心了,其實不施法帶他也好,因為在傅敬堯的觀念裏,靈氣就像人血,耗多了耗損身體,他寧可蓮起留起來用在自己身上,早日修仙圓滿。
傅敬堯努力擠出一笑,可是他並不知道看在蓮起眼裏那笑有多難看,他開始試著往回走,走了到第三步他就摔倒了,積雪太深,他沒有力氣把腳完全拔出來,第三步就被絆倒,整個人趴在雪上。
“起來。”
蓮起握住傅敬堯的手臂,把他從雪裏提了出來,傅敬堯覺得有點難受,為什麼他已經長的跟蓮起一樣高了,卻讓蓮起像提個小孩一樣提起來?傅敬堯覺得心情上有些受傷。
“來,上來。”
蓮起在傅敬堯的麵前背向他,膝蓋微彎,矮下身子,傅敬堯不懂蓮起為什麼要這樣做?不是說他不懂這動作的含意,而是他不懂蓮起為什麼這樣做?
“我說上來,你聽不懂嗎?還發什麼愣,不是冷的發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