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淸顏對待那老嬤嬤,就像是對待一個自家長輩一樣地恭敬有禮,分外熱情。
“哦,老奴給十三王妃您請安了…十三王妃您不必勞神費力,老奴就不去屋裏麵坐了,太皇太後還在寢宮之中等著老奴回去複命呢。”
老嬤嬤這一番言語,倒是讓司徒淸顏頗為疑惑不解,不禁緊接著問了一句:“這樣啊,也好,嬤嬤您事務繁忙…隻是,今日來此…可問是為何事而來?”
那老嬤嬤微微地一笑:“回十三王妃,老奴今日前來,是奉太皇太後之命前來特請十三王妃您過去太皇太後寢宮那邊去一趟的。”
司徒淸顏這下子可驚訝得不得了:“我?去太皇太後寢宮那邊?現在嗎?這…這麼晚的天色了…太皇太後她…難道不要用過晚膳早些歇息嗎?”
老嬤嬤極其慈祥地微微一笑,聲音之中都帶著溫和的笑意:“回十三王妃,您去了便知。十三王妃您若是現在能夠即刻前去,那就請隨老奴一道回太皇太後的寢宮去吧…”
盡管司徒淸顏對於前世太皇太後聽信蘭妃娘娘那個狠心毒辣的女人的讒言,將她狠心關入大牢,讓司徒淸顏每每再想到這個太皇太後就心有餘悸,心中有所抵觸,但是,想來這太皇太後也並非會有惡意,畢竟,她也隻是一個老人家了,也是奶奶輩兒的人了,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多加小心謹慎便是了。
於是,司徒淸顏便跟隨那老嬤嬤,一並即刻起身,去了太皇太後的寢宮之中。一路上,司徒淸顏都在心中忐忑猜測,太皇太後的葫蘆裏麵到底在賣些什麼藥。
當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司徒淸顏跟隨老嬤嬤,一路不緊不慢地往通往太皇太後寢宮的路上走著,去意外地在途經之處,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神秘的背影…那個背影太過熟悉,教司徒淸顏都沒辦法不懷疑,這個身影,是否曾是她相識之人。
當時天色昏暗,旁邊雖有小宮女們一路提著點得通紅的燈籠,可是,那些點得很是明亮的燈籠,卻也隻能透過薄薄的米白色燈籠紙罩,照亮距離他們比較近的地方,而稍微超出三四步之遠,那燈籠便完全照不到了,不過是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物件兒的大概輪廓罷了。
而那個神秘的背影,就是離司徒淸顏足足有四五步之遠呢,步調蹣跚緩慢,還微微地低身駝著背。
而且,那身影走起來的時候,腳下還幾乎不發出什麼聲響來。也許是步伐極度無力,所以才導致那步子邁起來走起來的時候尤其地聲息微弱。
“這個背影,看起來是個老者吧,如果不是一個老人家,怎麼會這樣地步履蹣跚無力?還有那微微駝下去的背,怎麼看都是個老人家吧…可是,很奇怪啊,這背影怎麼會這樣地熟悉呢?”
司徒淸顏自一眼瞥見那神秘的背影的一瞬間,她的心裏麵,便“咯噔”地一下子,沉了一下子。
司徒淸顏非常清楚這種感覺,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司徒淸顏畢竟是魂魄借身重生之人,她縱然有著前世柳詩問的完整魂魄,可是,她的魂魄畢竟是自北唐禦宗監的深牢大獄之內,經曆了重重磨難之後,才靠著堅強的意誌力,還有一份極度的不甘心,再經曆千重山,萬重水,終於來到地處北唐邊境的大西北,進入北唐和親王府,最終找到了和親王司徒翰文的小女兒司徒淸顏的。
畢竟這一路上,經曆千重磨,萬重難,柳詩問的魂魄才終於到達司徒淸顏身邊,她的魂魄看似表麵上是完整的,卻早已經耗費不少靈力,原本完完整整的靈元,也已經有所邊界些許的輕微破損。
就這樣,司徒淸顏對於柳詩問的完整記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盡詳細的。最起碼,對於有一些柳詩問的記憶,司徒淸顏即便是再看到重現的時候,她也並非會一下子全部都想起來,因為她需要反應和辨認確認的時間。
司徒淸顏所能感覺到的,便是那種強烈的熟悉感,歸屬感…而每當這個時候,司徒淸顏的胸口處,心裏麵,便會出現一種莫名其妙的“咯噔”一下的震撼之感。
重生換了一種身份,再嫁入皇宮之後,司徒淸顏便接二連三地經曆過這種很是奇怪的感覺,比如說,她第一次在那個夜涼如水、月光皎潔的難眠之夜偶然看見司徒良駿在月下水邊吹奏笛聲之曲的時候,在她重生之後第一次又那麼近地看著北唐良駿的那寬厚的肩膀和強壯的高大俊偉的背影的時候,當她重生之後第一次再重溫曾經北唐良駿專門為她而譜曲的笛音的時候,在她與北唐信鴻大婚成親,麵對著高高在上的皇祖母太皇太後的時候…在所有所有的這些時候,她的心裏麵,都曾有過跟今日今夜一模一樣的“咯噔”一下的震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