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為她脫下長袍(1 / 2)

沒有地方放野番薯,北唐良駿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在這四麵環山、荒無人煙的地方,北唐良駿也就完完全全地放下了自己的皇帝架子,顧不得什麼幹淨不幹淨、邋遢不邋遢的了,把那十幾二十個的野番薯給全部都放到自己的前身兒的袍子上麵來,果斷地兜起來就要往回走…“這麼多的野番薯,夠吃好些天的了。關鍵是,這野番薯得怎麼弄熟?總要去一些火還有柴來,生點兒火,烤熟這野番薯…昨夜山洞之中取暖之用的那一堆兒的柴,早已經快要燒沒了,我還是得要再去找點兒柴去…”

北唐良駿這麼思量考慮著,便突然之間靈機一動,轉身兒回去方才找野番薯的那個地方去了…那幾棵高大旺盛的金絲檀木,不但是上好的木材,可以用來製成桌椅櫥櫃之類的家什擺設之物,細枝椏能夠用來做燒柴之物,選取其中上好的紋理部分,更加地能夠用來雕刻一些精巧別致的裝點之物,比如說…女子盤起長發所用的發簪。

“太好了!”

北唐良駿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間,不禁開心地笑道:“短刀還在,真是太好了!”

出宮在外遠行,本就是身上帶著長劍和短刀,而今長劍已經在跌落懸崖之前跟那群劫匪的混亂打鬥之中不知道落在了何處,好在他身上還有一把短刀。

刀出鞘,北唐良駿爬上其中一棵長得最為高達粗壯茂盛的金絲檀樹,“謔謔”地幾下,就砍掉了樹上的幾個粗細合適的枝椏,準備回去生火用。而最後,北唐良駿尋覓了良久,這才終於在又往上麵爬了一大段兒距離的的地方,用力砍下了一根粗細均勻、紋理別致的金絲檀木的樹枝來…帶著一身的傷痕和疲憊,北唐良駿很是有所收獲地回到了原本棲身的山洞之中,司徒淸顏還沒有醒過來,似乎正在做著噩夢,眉間緊緊地蹙起來,神情糾結而痛苦,額頭上冒著細密的點點汗珠兒,最裏麵不斷地以微弱的氣息在叫喊著:“娘,娘…娘我是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啊,那不是女兒做的,真的不是啊…爹,娘,你們快來救救女兒啊…”

盡管北唐良駿從司徒淸顏的夢話當中任何一絲有用的消息都沒有聽到,可是,司徒淸顏的這番痛苦而無助的夢話,卻讓北唐良駿深感痛惜,腦海之中“滕”地一下子,馬上就浮現出昔日深陷牢獄之中的柳詩問的那張蒼白而無助的麵龐…“清顏她是受了什麼委屈的嗎?受了委屈,憋悶在心裏麵,就連做夢都難能忘掉的吧…昔日的詩問,是不是也曾經就像這樣地委屈、痛苦和無助呢?同樣都是弱女子,清顏此刻陷入危難之中,還有信鴻會盡力尋找她搭救她,可是,昔日的詩問,我卻沒有能夠成為她的依靠…”

北唐良駿看著漸漸平息之後又繼續安然睡去的司徒淸顏,暗自深深地歎出一口氣來,心中悔恨交加:“詩問,是我負了你,是我對不住你,若有來生,但願你能托生一個好人家兒,嫁給一個疼愛你照顧你的好夫君,生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安康幸福地過一輩子,不要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而我現如今,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一個女子能為我所愛或者愛我如你一樣深切吧?這是上天對我北唐良駿的懲罰…”

一邊獨自回想著痛苦的往事,一邊用砍來的樹枝支起一個三角的架子來,沒一會兒的工夫兒,北唐良駿就準備好了大半兒的東西,在那架子底下安置了火堆兒,點上火,架子上放上了早上才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招來的野番薯,熊熊烈火漸漸燃起來,野番薯也漸漸地被烤焦了外皮兒,火候慢慢地滲透進去,野番薯被逐層烤熟的香氣,也漸漸地彌漫開來了,在這樣一個無人之境,在這樣的一個水深火熱般的危機情境之中,那野番薯的香氣,顯得格外地清香甜美,是救命的稻草的那種味道,教人聞之幾乎都快要熱淚盈眶…“詩問,你能看得見嗎?你在天上能不能望得見,現在的我,是多麼地狼狽,而就在我走投無路、狼狽不堪的時候,是你救了我一命,是你曾經隨便跟我講的一個野番薯的藤蔓,救了我和十三王妃兩個人…詩問,你告訴我,你恨我麼?”

四下無人,司徒淸顏又昏睡著沒有醒來,北唐良駿終於可以任意發泄自己的心緒來了,他不自禁落下兩行清淚來,自己跟自己喃喃地說道: “你該恨我的,詩問,你該恨我。可是,如若你真的恨我,卻又為什麼那麼善良,冥冥之中保佑著我,讓我在快要餓死掉的時候,還能夠想著你,找到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呢…是我負你,是我啊…”

焰火熊熊燒起來,檀木燒起來,果然是別有一番隱隱約約的怡人香氣,教人沉迷。

北唐良駿找來方才砍下的那段粗細均勻的金絲檀木來,拔出身上的短刀來,仔仔細細地削好,將那段金絲檀木的外麵的樹皮給削下來,然後用刀鞘背麵的磨砂粗糲之處,仔仔細細地打磨起來…直打磨了能有快一個時辰,那根木棍兒,這才終於被磨得表麵上十分光滑透亮。北唐良駿用短刀給前後截了頭尾去,大小長短粗細都差不多了,就開始用短刀在上麵雕刻起別致精巧的花紋兒來…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北唐良駿的手中,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小的金絲檀木棍兒,而是變成了一直雅致精巧的古木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