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問一個男人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恥辱是什麼,隻怕答案就是見到自己本該也本想要毫發無損地保護的家人和愛人,竟然沒有被他人所傷反而被自己所深深傷害了…看著司徒淸顏傷心欲絕,哭得梨花兒帶雨的樣子,北唐信鴻心軟了,動搖了…之前對待司徒淸顏的那一切一切的冷漠無情,都因為司徒淸顏的幾顆眼淚,在頃刻間瞬間崩塌,轉而變成了北唐信鴻心裏麵對司徒淸顏那份深刻的愛戀和不忍的憐惜…更讓他感到一絲動容的是,他感受到了司徒淸顏原本是在乎他的,司徒淸顏並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從來都沒在乎過自己。
“別哭了,清顏…”
北唐信鴻語氣一下子突然又重新變得溫柔憐惜起來,就跟從前一樣地疼愛著司徒淸顏,微微地低下頭去,用心地看著司徒淸顏那張已經哭花的淒美麵龐,眼神之中滿是不忍心的憐惜之情,雙手反過來輕輕地溫柔扶住司徒淸顏的纖弱雙肩,安慰著司徒淸顏,讓她不要哭。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還是那朵純潔的茉莉花,我本該相信你的,是我不對,你不要哭了,清顏,是我不好…”
北唐信鴻的眼睛也頓時濕潤了,他一把將司徒淸顏擁進自己的懷中,兩隻大手就像是兩把強勁堅硬的大鐵鉗子,牢牢地將司徒淸顏那副單薄而纖弱的身子全然圈在自己溫暖而寬大的懷抱之中,一隻手將司徒淸顏的腦袋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寬大的肩膀上麵,讓她乖乖地伏在自己肩膀上麵,不住地安撫著還在哭泣不止的司徒淸顏。
“對不起,清顏,對不起,對不起…你知道嗎清顏,我曾經暗地裏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我都將一心一意地對你,給你保護,給你守護,給你幸福快樂,讓你一世無憂,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北唐信鴻嘴巴附到司徒淸顏小巧的耳朵旁邊,輕輕地跟司徒淸顏訴說著衷腸:“可是現在,清顏,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因為我對你的誤解而淚落雙行,哭成這個模樣兒的時候,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麼地痛,比被你背叛被你傷害的時候還要痛…還要痛過一千倍一萬倍!當我看到我自己保護不了你,讓你傷心讓你難過讓你流淚的時候,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地難過…”
司徒淸顏如同一團軟軟的輕棉伏在北唐信鴻的肩膀上哭泣、依偎在他的懷抱之中哭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時候,北唐信鴻心裏頭對司徒淸顏那聚積了多年的愛意,就如同寒冬過後的一場暢快淋漓的春雨,洶湧澎湃,一下子一股腦兒地全部都滿溢出來…而北唐信鴻附在司徒淸顏耳邊訴說著這些動情情話的時候,司徒淸顏也果真是有那麼一瞬間是真的動了真情了。
北唐信鴻附在她耳邊說話的時候,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青壯男子說著情話的時候,他那逐漸粗重情動的喘息之聲,不斷地在司徒淸顏的耳邊響起,來自男子獨有的粗重氣息不斷地吹拂著司徒淸顏耳後的那塊兒最為柔軟的地帶,不斷地撩動著司徒淸顏心底裏那份早早地因為曾經深愛的男人北唐良駿與宮傲蘭的合謀背叛和殘害而枯朽死掉了好久情動,不斷地撩撥著司徒淸顏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再動過的男女之間的思凡之心…神情恍惚之間,司徒淸顏也被北唐信鴻的一番發自肺腑、感天動地的動情表白的話語而感動了,她甚至在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已經真的愛上了北唐信鴻,而且是深深地愛上他了…司徒淸顏哭泣,不斷地哭泣,淚如雨下,淚雨滂沱…個中滋味,隻有司徒淸顏自己一個人的心裏,才能夠說得明白,辨得清楚。
也許這淚雨其中有一部分,是來源於自己對北唐信鴻不斷傷害他自己的心疼和關心之意;也許這眼淚之中的很多,是因為自己曾經前世所受到過的那些個殘忍的背叛和傷害,她心裏麵的委屈和悲慟,從來都沒有一刻減輕過,消散過,不過是她一直將它們緊緊地壓製在心底,不然,這份委屈和怨懟,這份濃重的恨意,也許早就已經頃刻爆發,傷了自己;也許這份滂沱的淚水之中,也是司徒淸顏在感念傷懷自己現如今也為了自己自私的複仇計劃而終於成為了和曾經宮裏麵那個狠心毒辣陷害自己的宮傲蘭同樣惡毒的女人,自己會覺得對自己失去希望,自己對自己感到極度地厭棄,卻又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從這紛紛擾擾、糾纏不休的恨意當中抽離、解脫出來,放下一切輕輕鬆鬆做一個快樂的人…又或者,連她自己都已經混亂得說不清楚、說不明白了。心緒太過複雜,就著這個岔口兒,就這樣放縱自己悲傷,放縱自己流淚。
而北唐信鴻的真切情話,卻破天荒地突然在這一刻有了奇妙的功效,它能夠讓司徒淸顏不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