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戰在晨曦時才落下帷幕。
除了金·蓋茨率領少部分諾蘭德軍戰士進駐索菲城,並開始著手處理索菲城的事務之外,其餘人又都退回城外的營地中。仿佛一場攸關多人生死的戰鬥不過一件平淡但有必要處理的小事,解決了它,一切又井然有序的慢慢推進著。
阿蘭薩的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連夜的疲憊也被一抹急切隱去。他身上紅色的金屬腿甲正快速擺動,踏過從外圍的大型飛艇間隙遺漏的晨光,一言不發地穿過歸來的諾蘭德軍戰士的隊伍,轉眼便跨進一間營帳裏麵。
營帳裏的伊莉塔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的模樣,以及他的臉上會有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才轉過頭看向阿蘭薩,眼中忽然劃過一抹歉意,說:“不用擔心,她沒事。”
“是麼?”
阿蘭薩匆匆應了一聲,目光著急地從伊莉塔的臉上移開,落向躺在床上的西裏爾。
她安靜地躺著,雙目緊閉。直到這時候,西裏爾臉上最後一絲野性的氣息才悄然淡去,甚至讓阿蘭薩察覺眼前的西裏爾比他記憶裏的西裏爾,更讓他陌生了些。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才將這抹“錯覺”拋開,在他的眼裏,她始終是完美的,即便是昏迷之後的此時此刻,她依然如同熟睡的公主般靜謐而優雅。
“西裏爾同時使用了三個戰技,雖然威力不凡,但這也超過了她身體的承受極限,才會讓她昏倒過去。”
趁阿蘭薩還沒有開口發問,伊莉塔率先解釋。
即便如此,阿蘭薩心中依舊有一絲無處宣泄的怒意,他的視線瞥向伊莉塔,輕聲卻又嚴肅地問道:“論攻城,你比她更有把握,為什麼還要她去攻城?”
聞言,伊莉塔卻同樣表現出怒意,她的鼻尖冷冷一哼,回答:“也許你該多動動腦筋,攻城確實本該是我的任務,但她卻去了,這是為何,我還想要問你呢!”
阿蘭薩不由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伊莉塔的靈魂點裏感受到怒意,雖然隻是小小的一點,但卻讓他突然之間找不到駁斥的話語。
他隻好回應一聲苦笑,說:“嘛,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體力恢複到正常水平就行,慢就一兩天,快的話下午就能醒,這不是什麼重傷,也沒有後遺症。”
“嘛,那就好。”
成功撇開話題的阿蘭薩點了點頭,但在他打算繼續說些什麼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卻在營帳外響起,接著,阿蘭薩就聽到身後的簾帳傳來一聲標準的軍隊用語,“報告”。
“進來!”
腰杆挺直的傳令兵立即跨進營帳:“王子殿下!伊莉塔大人!”
“嘛,什麼事?”
“指揮官大人的口信——我們已經將索菲城上上下下搜索兩遍,依舊沒有發現亞美亞妮·蘭登的行蹤!”
阿蘭薩點頭,揮手讓傳令兵退下。
見狀,伊莉塔卻是疑惑的問道:“你不讓傳令兵帶什麼口信回去給金·蓋茨?”
“不必,嘛,他知道該怎麼做。”
確認西裏爾沒有大礙,阿蘭薩便放下心來,此時又恢複往日的模樣,皺眉認真思索著。而伊莉塔的注意力也從西裏爾身上轉移,她知道阿蘭薩在想什麼,於是開口說:“你認為亞美亞妮·蘭登會跑到哪裏?”
“嘛,這不是關鍵。”
阿蘭薩卻搖頭否認伊莉塔的猜測,回答道:“找到她是胖子的事,他不會失職的……我隻是感到驚訝,這個亞美亞妮·蘭登,竟能果斷棄軍逃跑。嘛,我認為她絕對不是懦弱的人,不然別提跟我們作對,恐怕讓她奪回索菲城她都做不到。”
“你是說,這個人足夠陰狠,而且同樣足夠果斷。”伊莉塔替阿蘭薩得出結論。
“確實如此。”
在伊莉塔準備往阿蘭薩給出的方向沉思時,對方卻忽然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說:“可惜呀,亞美亞妮具備了素質,卻沒有足夠的經驗,她的伎倆實在太幼稚了!嘛,而我,不可能讓她活到成熟的時候。”
“金·蓋茨知道怎麼做,他不會失職。”
伊莉塔卻在這時用阿蘭薩自己的話重申了一遍。
“嘛,話是這麼說。”
阿蘭薩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說:“胖子絕對會把亞美亞妮·蘭登找出來,但他會不會殺掉亞美亞妮·蘭登,我不敢保證;我看得出來,他對待女人比我對待女人的時候還要心軟。”
“哦?”
伊莉塔不知有沒有聽懂阿蘭薩的話,還是故意把話題引到自己感興趣的方麵,她同樣笑了一聲,但一向嚴謹的臉擠出生硬的笑容,頗有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她想了想,說:“原來你對女人也心軟,怪不得我們還是敵人的時候,你也會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