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薩不會知曉他和漢庫克離開之後,小鎮上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會看到那名突兀出現的神秘男子。
同樣的,阿蘭薩不會想到,這個莫名而毫無征兆的男子,會對他今後的道路產生舉足輕重的作用。就像一團團糾葛在一起的命運之線,每一根線條都有可能在任何時候與另一根線條糾葛,從而演變出另外的,意想不到的結局。然而,在星隕出現之後,纏亂的線團中居然延伸出一條清晰的道路,將一切指引到必須的方向上。
他注定了阿蘭薩的結局,哪怕雙方不曾碰麵。在荊棘大陸人族土的曆史上,這一天被稱為——“完美的失之交臂”。
命運在致使一些人捉摸不透的同時,也給了另一些人見機行事的可能。
星隕從小鎮居民泄憤的火刑架上救下米蒂的同時,阿蘭薩也和漢庫克快速穿過一大片枯槁的草地,找到了他們在魔法球的即時地圖上發現的軍營。
顯而易見,這支軍隊的主人非常謹慎,軍營外沒有掛出哪怕一張讓人分辨這支軍隊所屬的旗幟,而行走在軍營內的戰士們,所有人身上都裹著不算厚實的麻布長袍,將身上的製式鎧甲遮得嚴嚴實實。他們好像一支流落的無主之軍,紀律寬鬆而漫無目的,甚至連不時出現的巡邏兵的步伐都顯隨意。
隻不過,在阿蘭薩看來,越是掩飾,就越有貓膩。兩人躲在軍營不遠處的一片枯樹林中,借助交錯的樹枝掩護,目光觀察著軍營裏的一舉一動。
漢庫克微微皺眉,說:“這真的是我們要找的那支軍隊麼,看起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連我以前的海盜團都不如。”
“嗬!”
阿蘭薩笑了一聲,也難怪漢庫克會如此發問,她常年漂泊海上,身邊的人都是鬆散但各自彪悍的海盜,自然不會了解大陸的情況。阿蘭薩耐心解釋道:“嘛,你看那些巡邏兵,就是在軍營外圍走的那幾個,看起來吊兒郎當,但你注意他們之間的距離,發現了麼,他們各自的距離始終是一樣的,說明他們很清楚他們正在巡邏,而且沒有絲毫鬆懈,隻是看起來鬆懈而已……”
“還有,”阿蘭薩繼續說,“這裏接近莎拉·法科州的中心,嘛,我可不認為,一群烏合之眾能夠安然無恙的在一個州的中心駐軍,而不被當地軍隊驅趕。”
漢庫克點了點頭,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這下,阿蘭薩就猜不出她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故意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了。
“你打算怎麼做?”
漢庫克隨後問道。
阿蘭薩想了想,說:“嘛,不能打草驚蛇。我們偷偷潛進去。”
聞言,漢庫克卻是一撇紅唇,不屑道:“既然這些巡邏兵非常謹慎,我們要怎麼潛進去呢?”
她和阿蘭薩都不精通潛行。
但漢庫克的話卻是讓阿蘭薩愣了一下,說:“這個……難道你不會隱身術麼?”
“我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學習這些無聊的魔法上。”
聞言,阿蘭薩的臉上立即漫過一條條黑線。他苦笑一下,說:“嘛,那隻能等到晚上了。在緊密的防備,也是有疏漏的。等巡邏兵交班的時候,我們再趁夜色潛進去。”
於是,兩名聖域強者就這麼在一座軍營外表無聊賴地等著。
直到天空中的兩顆太陽完全交融在一起,彙成一顆滾燙的火球。而後,隨著時間的推進,它的光芒逐漸從炙熱變為清冷,待到晚風開始刮起時,一抹月的白皙終於攀上天空中的巨球,將其化作一輪蒼白的月。
夜幕如約而至。
阿蘭薩和漢庫克雖然都不精通於潛行,但他們真要隱藏起來,或許白天還有被發現的可能,但到了晚上,夜幕將視線的範圍拘禁在火把的光芒之內。這時,除了感知極為敏銳的強者,很少有人能夠發現兩人的行蹤。
很顯然,這座軍營裏還沒有這樣的強者。
當兩人深入至主營帳旁時,通過靈魂感應能力,阿蘭薩已經確定了幾顆熟悉的靈魂點。果然,這裏正是黎明守衛的駐地。
龍施泰德是個謹慎而心思慎密的人,他猜得到即便黎明守衛不出兵凱伊州,阿蘭薩也會贏得那場戰爭的勝利,隻是在不怎麼光彩的同時,阿蘭薩需要麵對更大的隱患而已。而獲得勝利之後,阿蘭薩早晚會向黎明守衛展開報複。
隻是,龍施泰德沒有猜到,正當他一邊不斷變換軍營的位置,一邊試圖聯絡附近的本地軍隊,已求得到本地軍隊的過路許可,從而安然無恙離開莎拉·法科州時,阿蘭薩的報複便率先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