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章 第一話——月兔思鄉(1 / 3)

我過去曾被眾人捧作昆蟲學之父法布爾再世,風光一時。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記錄蟬一生的觀察日記在縣展覽會上獲得縣長獎。我想那就是我最受歡迎的時候了。大家都叫我昆蟲博士,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能得到這麼光榮能幹的稱號,大概是拜家庭所賜。對了!田村家有三兄弟。名稱傳遍大街小巷的秀才長男,運動全才的三男,以及平凡的次男。而那個平凡的次男就是在下我。聰明賢良的哥哥是爸媽的驕傲:而個性開朗活潑的弟弟,是大家的寵兒。出了兩位這樣引人注目的兒子,我們家自然經常是熱鬧非凡。在這騷動之中,平凡的我總是退居一旁。不管翻開哪本相簿,年幼的我一定是擺出雙手環胸的姿勢,然後其中一隻手的手指擺在下巴。就這樣在一旁看著哥哥和弟弟,以及被兩人耍得團團轉的父母。現在仔細想想,我在田村家所培育出來的就是敏銳的觀察裏..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過去曾被眾人捧作昆蟲學之父法布爾再世,風光一時。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紀錄蟬一生的觀察日記在縣展覽會上獲得縣長獎。我想那就是我最受歡迎的時候了。大家都叫我昆蟲博士,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能得到這麼光榮的稱號,大概是拜家庭環境所賜。

對了!田村家有三兄弟。

名聲傳遍大街小巷的秀才長男、運動全能的三男、以及平凡的次男。而那個平凡的次男就是在下我。

聰明賢良的哥哥是爸媽的驕傲..而個性開朗活潑的弟弟,是大家的寵兒。出了兩位這樣引人注目的兒子。我們家自然經常是熱鬧非凡。

在這騷動之中,平凡的我總是退居一旁。不管翻開哪本相簿,年幼的我一定是擺出雙手環胸的姿勢,然後其中一隻手的手指擺在下巴。就這樣在一旁看著哥哥和弟弟,以及被兩人耍得團團轉的父母。

現在仔細想想,我在田村家所培養出來的就是敏銳的觀察力..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這個觀察力便造就了法布爾再世...

然而歲月不饒人,隨著學年的增長,身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愛好昆蟲的階段。交換的東西,從金龜子變成電玩遊戲的怪獸;交換的情報,從哪裏的草叢抓得到蚱蜢變成哪家書店漫畫和雜誌進書的速度最快。至於取代昆蟲圖鑒的,則是《人體的奧秘.男生和女生的身體構造圖鑒》..

我失去了唯一的勳章。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不知道是出於好意想安慰我遺是怎樣,被親戚的長輩這麼說的次數直線上升。「雪貞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有出息的男人的!」附近的阿姨也這麼說。「你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大事業的!」就連班導師也不例外。

「田村,我可是非常清楚你是個有潛力的家夥..!」

..總歸一句就是:「雖然現在不怎麼樣..」

哼!這種事不用你們提醒我也心知肚明。而我現在,繼昆蟲之後的第二個興趣就是古代的風俗史。

附帶一提,我現在最熱衷的是連藏時代的風俗--像是染著茶褐色的武士服,配上折烏帽子(注:烏帽子,為成年後的男子戴在頭上的冠帽之一,隨著時代、階級、年齡的不同,造型和塗裝各異。為因應武家裝束及狩獵裝束所要求之機能性,於是將烏帽子的上端折迭下來,發展出折烏帽子)。而不得不提的莫過於鎧甲、頭盔、白係緘和紅係緘(注:日本的鎧甲是用一束束的線或是革繩,來連接細長的小鐵片或皮革片所製成的。依使用的線的頗色,區別為白係緘、紅係緘等)..這些裝扮之美,華麗中不失威武雄壯,個中奧妙真是筆墨雜以形容。日本男兒本色,極盡在此。

啊啊!好極了!真是太美妙了!現在正是該采取行動的時候--就在這個時候.悲劇發生了.事發昨晚。

起初,我隻是在翻闐古典數據集,讀著讀著自然而然地緬懷起「朝亂起赴鐮倉」的情操。當我回過神時,手裏正握著從老哥那裏借來的竹劍,三更半夜在自己房內的鏡子前,擺出武士的架勢來--

隻見我順勢拔出手中的竹劍。

「在下正是田村雪貞。就讓在下和你比劃比劃!」

小聲地嚐試著說了這個句子.說時遲那時快,怱地房門應聲打開,竹劍的主人!!老哥出現在門口「喂!!我的字典在這..你在做什麼啊?」

呀--

昨晚我差點尖叫出聲來。

隻要一想起來,臉就仿佛要燒起來似地發紅發燙,羞得我像女孩子一樣用雙手遮住臉頰。隻能安慰自己,被看到那副德性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何況我還做過更見不得人的事情..啊..可是..

「喂,田村!你有沒聽到我在問你問題?」

肩膀被人搖了幾下,將沉溺於思考中的我拉回現實。抬頭一看是一張不起眼的熟麵孔,他是我從昆蟲博士時代以來的好友!--高浦。

「嗨,高浦!」「..啊?你根本沒聽進去嘛!」高浦誇張地歎了口氣.用手指著我的鼻子。「我再說一次,這次你可要給我聽清楚了。嗯

我問你,現在是「什麼時候」啊?」高浦歪著頭表示疑問的樣子不但很詭異,這個問題究竟想問些什麼也是個謎。不過被人當作癡呆老人也不是很愉快,就姑且先回答他:

「現在是午休下半場時間。」

「不是在問你這個奸不好!就不能朝..嗯..曆法之類的方向去思考嗎?」

「曆法?那就是七月囉?」

順道一提,兩個星期後就是期末考。期末考結束後就放暑假。用準考生的術語來說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

「大錯特錯!你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呆子,搞不清楚狀況!正確答案是「國中生活最後的夏天」」!

「..喔..」

我陷入呆滯,習慣性地又開始咬起鉛筆筆杆,將視線移向窗外。

中學生活最後的夏天?.天底廠可沒有感性到會記上這一筆的月曆。

窗外夏日的午後晴空萬裏。耀眼鮮明的一片淺藍令人神清氣爽。蟬鳴由遠而近由近而遠...噢,真是風雅啊!油蟬和茅蜩的合奏。

邊聽著它們交織出的夏日恊奏曲,手指邊轉起鉛筆來。桌上是一張寫到一半的升學誌願調查表,今天是繳交的最後期限。

寫到一半時,腦海裏突然重現昨天那一幕,因為實在是太丟臉了。讓我當場停筆寫不下去.

第一誌願學校那一欄已經填好了,就剩學年、班級,座號與最後署名。

田、村、雪、貞!

雖然說是老王賣瓜,但我遺是要說這真是個出色的名字啊!雖然誰都沒有這麼對我說過,隻有我私底下想這名字還真有那麼點聽起來像武士的名字.

把寫完的調查表交給高浦。實不相瞞,這男人從以前就一心想坐上班長的位子《沒想到居然還能成為候選人》,是個連回收調查表這種索然無味的工作都能樂在其中的變態。

「喔,田村交了,打個勾!嗯,看樣子還有幾個人還沒交...等等不對不對不對這不重要,回到剛剛的話題!國中生活最後的夏天!」

這不折不抑的變態男眨著雙眼,彎身湊了過來。可是就算要我再多說些什麼也--

「不怎麼樣啊..我能說的也就隻有這句話。如果這樣也好的話,就請你繼續說下去囉!」

與其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我還比較想挖挖鼻孔。好,就動手吧!

「噢!你根本就不明白!少跟我說什麼不怎麼樣啊的,你早該注意到了吧?再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的話。可就要徹底落後了!一」高浦突然握住我的手。那是雙熾熱的手。一時之間,彼此凝視的我們..眼神蹦出耀眼的火花..咦?

「我..落後?」

「早就不知道落後多遠了!看這個!」

高浦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了一張折了一二折的紙片。打開一看.是一張A4大小的通訊簿.上頭記載了全班同學的名字和電話住址。我的身體稍微往後挪了一下。

「你這家夥難道一直隨身攜帶這玩意兒?.走火入魔了..」

「再給我仔細看清楚,重點是這些線!」

高浦手指的應該是他自己畫上去的線,而這些用鉛筆畫的線,就連接在那些排列整齊的名字之間.

「首先是這對。這裏,鈴木幹夏和..這裏,野村。聽好了.,這兩個人從上個月起開始交往了哦!」

「什、什麼?」

聽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上半身不禁往前煩,伸直了背部。居然有這種事,那個「老媽子」鈴木千夏和「33B的小貓崽子」野村,這兩個人在一起心跳加速小鹿亂撞眉目傳情卿卿我我?

「無法、無法想象啊!」

「無法接受對吧?」

無視受到震撼的我,高浦的自動鉛筆一麵發出令人不舒服的聲音.一麵把連在鈴木和野村兩人名字間的線描得更加清晰。

「現在驚訝還太早。林和小林、天野和石岡這樣驚人的組合都出現了!這一帶似乎一到了這個月馬上就成雙入對了。然後還有這裏跟這裏..這個跟這個...這個則是跟隔壁班的橫山...還有:.這對好像已經分手了.這對也分了,現在是這個跟這個...大概就是這樣..」

在班級通訊簿..不。應該叫作「情愛地圖」比較貼切的這張紙上,我的視線隨著自動鉛筆的線移動,差點沒頭昏眼花。一道道描繪出來的線大多連接著兩個人的名字,要不就是在途中便斷了。。時而蛇行,時而分支,時而單向通行,就這樣朝著四麵八方延伸。

繞過少數幾個特定的名字。

「是什麼時候演變成這樣的?」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指,輕輕地摸了一下周圍空白,顯得有些突兀的我(和高浦)的名字。這真的是個非常非常悲哀的事實,我《和高浦》的名字,連同少數其它幾個人的名字,就這樣被排除在那堆錯綜複雜的黑線之外,醒目得不禁讓人悲從中來。原來如此!現在我不得不同意了。我(和高浦)確實是落後了。就在我還傻傻地挖著鼻孔時。同班同學之間早就被錯綜複雜的線段,毫不遲疑地互相連起來了。

「誰叫這是最後的暑假呢!要是沒有留下美好的回憶豈不是虧大了?」--我聽到女生們是這麼說的.而且這些家夥大多是在上個月底努力尋找對象、緊迫盯人,不然就是在這個月初.

也就是說告白熱潮正在我們身邊蔓延。」

告白!.

「熱潮?」

「少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沒有感覺嗎?.’如果是現在就行得通、隻有現在才辦得到‘的氣氛。就算破甩掉出了洋相.一日一畢業就不會再見麵,,要是成功的話,就有美好的夏天正等著自己。更何況,先不管這個關係是否能維持下去--這也是女生說的,有戀愛經驗和沒有戀愛經驗的人,分進去的組別就會不同。」

「..組別是什麼啊?」

「我可是很清楚那些女生說的話的意思喔!就拿這張通訊簿來說,你不覺得人類已被分成兩種了嗎,」

我看著情愛地圖。然後馬上就明白那家夥所說的話。首先,一種是埋沒在黑線漩渦中的名字。至於另一種,就像我和高浦這樣。遠離一切混亂、周圍一幹二淨的名字。

這也就是說::

「跟戀愛有緣的一邊,以及與戀愛無緣的另一邊..」

「沒錯!換句話說,就是受人歡迎和乏人問津.像我們這種相貌不起眼、個性也不起眼、所有的一切都不起眼的不起眼人種..」

「很明顯的就是乏人問津的那邊..」

沙..沙沙..

「喏.屬於’這邊‘這組很慘對吧?嫵論如何都不願意對吧?.我們要是再繼續這樣下去,到二十歲還是處男,三十大關還未婚,四十歲頭禿光,五十歲,嗯--」

我倒抽了一口氣。到底會變成怎麼樣啊?.到了五十歲,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悲劇發生?

「不管了,總之我絕對不要變成那副德性!所以我要搭上這波熱潮,交個女朋友!然後在邁向高中入學這新的人生階段前,加入’另一邊’。的行列!這就是我的想法!」

當場虛脫--

「我說你啊..」

「田村你難道就願意繼續這樣下去?」

「是不願意沒錯啦..」

就算我再怎麼不起眼。好歹也是個正值青春期的正常男生。在談戀愛以及和戀愛絕緣之間,我當然是想要去談戀愛的那一邊,就此步上陽光普照的人生大道。

但是!!

「我說高浦..我們的世界可是非常狹小的。鎮上...不,充其量這個教室差不鄉可以說是世界的全部了.。沒錯吧?」

「欽,恩.是這樣沒錯..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

我點頭回應高浦,緩緩地站起來。然後,

「你剛才是說想要交個女朋友對吧?那你就試著張大眼睛看清楚了!在我們的世界裏,這些女友候選人們的德性!」

環視了一周四四方方熟悉的教室.

「那真的..嗯..很惡心啊!身為你的朋友啊..還是建議你...去醫院比較好!啊!你肚子會餓嗎?」

看吧..

「我昨天去了靜香學姊(大一歲)的家,遇到一個開徒麗羅亞《聯結車》的男生,他一口就幹掉了一瓶魅瑠苦(牛奶)呢..」

我就說吧..

「老娘現在精神快不行了(笑)!要是其它的人格(紅.聖龍.狂夜)跑出來的話,你們就等死吧《笑》!最好不要把我惹毛喔《笑》,大家部說那笑容霹靂無敵恐怖的說~」

這下子懂了吧?.

「怎麼樣高浦,這就是!!」

「啊?田村剛才是不是一直盯著我們啊?」

「真的假的?看什麼看啊?.要收錢喔!?」

這就是班上女生的真實麵貌。

我連這句話都無法說完,就發不出聲音無力地趴倒在桌上。這是怎麼回事,這裏是動物園嗎?.我到底要怎樣被這些家夥吸引.就此墜人情網、然後告白?.誰來告訴我哪裏才有我「想要交往」的對象啊--

「田、田村,振作啊!不過才這麼一點打擊!」

「我已經不行了...你就一個人..到’另一邊‘去吧..不用管我了..我就在’這一邊‘終老一生好了..」

「田--村!別死啊!」

「再、會了..」

啊啊,真是短暫的一生.我緩緩地閉上眼瞼,黑暗就這麼開始吞噬起我那空虛的心靈::

「噗?」

恐慌!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不明飛行物體完全蓋住我的瞼.我嚇得趕緊一把抓住它.。

「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

「嘩!」發出了奇怪的聲音。甚至覺得時間似乎已經停止。距離近到甚至能隱約感受到體溫。就在鼻尖前十公分的位置--那個人站在那裏。然後!!「對不起..」幾乎是同樣高度的視線。那小得讓人不由得懷疑自己眼睛的嘴唇輕啟,發出的聲音細微到讓人感受不出一絲情感。「對不起」對方這麼說。「那個..可以麻煩你嗎?」那個..。.可以麻煩你嗎?對方確實是這樣說的。「我說..那個..是我的。風一吹就飛到這來了.」

我說..那個..是我的.風..:嗯?

「啊?完、完了!」

等我突然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無法挽救了。蓋住整張瞼的不明飛行物體--眼就可以馬上認出是一張升學誌願調查表,就這樣被我揑在手裏,變成皺巴巴一團了。

「抱歉--」

她--對了,她的名字是--

「抱、歉..鬆澤..」

應該沒錯吧..鬆澤...印象中..名字還蠻奇怪的..沒錯!

鬆澤小卷。

淨白小巧的臉蛋上,一雙咖啡色眼睛閃亮得有些不尋常。那雙眼珠子直盯著我瞧。一不小心就讓我目不轉晴地盯著那玻璃珠般澄澈的瞳孔。

「我現在就把它攤平!」

在尚未理出頭緒的情況下,我正準備攤開皺成一團的升學誌願調查表!!

「不用了..」

她搶走了誌願表。不對,那本來就是鬆澤的。是「拿」回去。

「這個!」鬆澤直接把那團揉得跟紙屑沒兩樣的東西遞給高浦,就這樣走回窗邊的座位。她穿過桌子間狹窄的縫隙走動,裙子下的臀部和小孩子的一樣小.穿著統一規定襪子的腳踝簡直就像羚羊一樣。單薄的肩膀、纖細的背,遺有..喂喂喂,那樣的身體哪裏能塞得下內髒呢?.這麼說來,難道你從不排泄的嗎?.

「等等等等..田村?.你什麼時候活過來的?.」

這種發型好像是叫作了bobcut吧!長度及肩的頭發絲絲飄逸,閃閃動人。鬆澤搖晃著一頭秀發走回座位上,一臉無趣地朝窗外看去。

「田村--喂--田村喲!」

從不大聲嚷嚷,也不和那些粗俗的人鬼混,鬆澤隻是獨自一人靜靜地仰望天空。即使被風吹亂了頭發也絲毫不以為意,就像個瑭瓷娃娃一樣。

什麼嘛!

什麼嘛什麼嘛什麼嘛!

不是有她在嗎?

鬆澤小卷。

升上三年級之後第一次同班的家夥。在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這號人物.據說好像是在升國中時才搬到這個鎮上,是個無從得知過去的神秘女孩。印象中成績好得出類拔萃--我會知道是因為升上三年級之後,模擬考的成績一律都會公布

出來的緣故。

不就有這樣一個鬆澤在嗎?

就在前一刻我第一次和她說話。

第一次在那麼近的距離之下看著她。

究竟是為什麼?那閃閃發亮的眼睛、那潔白光滑的皮膚,晶瑩剔透.像是會發光似地,已經讓我移不開目光了嗎?

當我注意到的時候--

「對不起,我錯了。」

道歉的話語已經脫口而出了.

「至今都沒有察覺到你的存在。」

「田村--快給我回過神來,你現在兩眼發直喔--」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是個如此完美的女孩...喂、高浦.鬆澤那家夥很可愛耶!」

「呃..你是認真的嗎?」

我這時方才回過頭來,抬頭仰望高浦那張到剛剛為止,都被我拋諸腦後的不起眼的臉.

當然是認真的!說這種謊話有什麼好處?那家夥真是亂可愛一把的!看哪!她那和其它人截然不同的文靜舉止!」

就在我正準備伸手一指的那一刹那!!

「!」

鬆澤豪邁地打了個噴嚏,

「喔--真是強勁有力。她捂著鼻子....流鼻水了嗎?不愧是鬆澤,手帕是粉紅色的耶!」

「我、我說田中,你該不會..上

「我會把你口中的’該不會‘化為現實!我要和那家夥一塊步入’另一邊’!」

我一個人笑了出來,毫不猶豫地宣言。雖然高浦發出了「咦耶」的怪聲。但誰理他啊!誰叫鬆澤是那麼完美呢!至今都沒有察覺到還真是對她過意不去..等一下?

「糟了!讓我看看剛才的情愛地圖!」

察覺到某種可能性,我趕緊從高浦手中搶過情愛地圖。那麼完美的鬆澤,該不會已經落入其他男生的魔掌之中了吧?

「很好..安全無恙!」

鬆澤小卷的名字上並沒有任何討厭的延伸黑線。我鬆了一口氣。剛剛真叫人捏了一把冷汗。接下來就讓我和你的名字連在一起啦!用這漆黑的粗線條!

「田村、我跟你說她並不是安全無恙..」

「啊啊!吵死了!少來妨礙我跟鬆澤!」

「好好想清楚..鬆澤確實是很可愛,但是為什麼這樣的人卻會是屬於’乏人間津‘的這一組?.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幸運啊!」

「你難道不覺得這背後有什麼原因嗎?.我們之所以會乏人問津,是因為我們生得一副不起眼的摸樣。那鬆澤呢?.你想是為什麼?.」

「幸運!」

「我可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說話耶!我勸你還是放棄她比較好,鬆澤那家夥並不是能攻略的角色,隻是在一旁充數製造熱鬧氣氛的小古怪。就算有一般交互方式的角色圖也不會有事件cG。連臉部表情變化套件都沒有。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攻略路線,根本就不可能達成鬆澤結局。」

「你的專業術語還真是豐富啊!」

「少廢話了,喏.你看看這個。其實本來是嚴禁做這種事情的..」

高浦一邊用身體擋著,試圖把手中那皺巴巴的紙片--也就是鬆澤的升學誌願調查表給我看。我正想向這個不應該的班長抗議,再怎麼說這樣都很不應該,但是!!

「嗯?.」

個人的情報資料外泄僅是一瞬間。

在我還沒來得及理解映入眼簾的文字意義前,調查表就已經被收了起來。高浦低聲地說..「喏,明白了吧?.」但那實在不是隻看一次就能明白的東西.

我開始在腦中回溯方框內第一誌願的填寫字段。

那裏寫著「回到故鄉所在的星球高中」--不,等一下!「高中」是本來就已經印在表格上的字。那麼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回到故鄉所在的星球..?」

我歪著頭,正在試圖理解這段文字的意義,高浦壓低聲音,戳了戳我的手臂。

「..:我先跟你說清楚喔,那家夥到目前為止交上來的調查表,每次寫的都是和這次一樣的東西,不管被班導凶過幾次都還是一樣。這件事情還就此傳開來,是眾所皆知的事。」

「故鄉所在的..星球..」

「也就是說,這就是鬆澤被敬而遠之的理由。你還是放棄吧!那家夥..」

停!局浦,我發出「嘖嘖噴」的聲音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用不著把話說完。我徹--底明白了。原來如此啊!」

「唉..我說其它普通的女孩子要多少有多少啊!」

「鬆澤是個有幽默感的家夥!」

高浦突然用老式的方法摔了一跤給我看.不過我現在沒那閑工夫理他那冷到不行的表演。「回到故鄉所在的星球」這是多麼羅曼蒂克,充滿少女情懷啊!更何況就連高浦都勸我放棄,正

意味著我可以不用擔心會有大批的競爭對手啊!太棒了鬆澤!一切順利!

「唉..」

高浦歎了口氣,垂下頭。雖然很抱歉,但就在你低頭歎息的時候,我即將先走一步。加入「另一邊」的行列。

再怎麼說,現在可是「國中生活最後的夏天」啊!

2

在鬧鍾響起的同時。我一躍跳下床鋪.

在灰藍色的晨光之中,比平常還要加倍用心地洗臉,加倍用心地刷牙,還在瀏海附近抹了那麼一點老哥的發臘。端詳著鏡中的自己。

「鬆澤,和我交往吧!」

嘴角一揚!微笑的練習也。ok!

換上製服。一切準備就緒後,輕快地走下階梯往一樓的起居室走去。途中.一陣香味撲鼻,是每天固定不變的味噌湯味道。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在廚房的母親回過頭來。

「早...哎呀!」

一臉驚訝的表情。

「我還以為是哥哥呢!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哼哼哼!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要這個時間出門。要有心理準備喔!」

「這樣啊..。唉呀!鍋子要燒焦了!」

媽完全沒在看我特地擺出來、表示已經有所覺悟的姿勢..唉,就是這麼一回事!一個人趕緊坐到餐桌前,添好飯,在一聲「開動了」之後拿起筷子。

「你啊、幫我叫哥哥和孝之起床!哥哥說他有學生會的晨間會議要開,電視的討論會也找他去。」

「真不愧是曆屆最優秀的會長!」

「說到孝之,還記得吧,不是有那個嗎?巴西的邀請賽。因為這次又選上了,所以棒球的練習暫時沒辦法參加,不去跟教練打聲招呼是不行的。」

「巴西..今年以足球為中心啊?」

「真是的,感覺又有得忙了!你啊,如果不去幫我叫他們起床,就快點把飯吃完。啊--忙死了!爸爸還在睡嗎?」

「我吃飽了,我走囉!」

「哎呀?真的要在這個時間出門?.是為什麼啊?」

是為什麼啊?.好問題.就回答你吧!

「我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上要到學校跑馬拉鬆!我出門囉!」

把嘟嚷著「這孩子真怪」的媽媽拋諸腦後,一鼓作氣跨跳過玄關到門口之間的階梯。奔向清晨的街上。

時間才七點。雖然陽光愈發刺眼,但值得慶幸的是涼風徐徐,並不是很熱。

在平常上學的路徑上,用平常的三倍速度一路像跑跳似地向前大步邁進。目標是熟悉的校門。總覺得胸中焦躁不安,讓我沒辦法放慢腳步。想要早一點到達目的地的心情,讓我一心一意地隻顧著交互擺動著雙腿,這可能是我生平第一次這麼想早點到學校。

理由隻有一個!!因為有鬆澤在.

「嘿、嘿、嘿..」

「嗚喵?」

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娘娘腔。正好經過一旁的貓像撞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地回過頭來.不過我才管不了這麼多。

每天早上,鬆澤好像都會自己一個人慢跑。

告訴我這個情報的人,實不相瞞就是高浦。雖然高浦之前一再勸告我「放棄鬆澤吧」,但是在回家前的班會時間上--

「搞不好你們兩個很配也說不定。試著想象了一下後,總覺得也許會變得非常有趣呢..」

他終於改過自新了。然後,從班上的女孩子打聽到這個絕佳的消息,並好心地告訴我.根據消息指出,鬆澤到今年引退之前一直是田徑社社員。說起來啊,我倒是一點都不知道。

我發誓!就算成為「另一邊」的人,我都會永遠愛著一路支持我的高浦!

穿過校門直衝向階梯口,在無人聲息的走廊上衝刺,街道靜悄悄空無一人的教室。放下書包,連進更衣室都嫌麻煩,就當場換上運動服,朝操場前進。

然後--

「鬆澤..」

找到了!真的在這裏!一種仿佛全身開始發癢似的奇妙感覺油然而生,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滿地打滾、歡呼尖叫。

一身運動服的鬆澤,以讓人感受不到絲毫重力影響的輕快步伐如風似地跑著。

遠遠看去。朝陽正照在她的側臉上。日光自鼻梁的曲線傾瀉而出,看起來就奸像日蝕一樣。

我進入跑道,正準備追上她。鬆澤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為了和她並行,我用相當快的速度起跑。緊張?才不會才不會。

昨晚我已經演練過了一次。「喲,真巧!」--一派輕鬆地從背後出聲攀談.鬆澤似乎嚇了一跳,她回過頭來.「啊!田村同學。怎麼了嗎?」「就突然想跑跑步。」..接著話題自動延伸,自然而然兩人愈聊愈起勁。但是我既不慌也不忙,始終保持漠然冷淡的態度,淡淡地拋下一句「差不多該告一個段落了吧!上課快遲到囉!」然後我就此轉身離開。而在我的背後。「咦?.還想再多跟你聊一下說..奇怪?不會吧,我怎麼會..人家是第一次..有這種心情..」相信鬆澤一定會就這麼怦然心動的。

非常完美。

但現在發生了另一個問題--

噠、噠、噠、噠、噠。--我

踢躂踢躂踢躂踢躂。--鬆澤

「咦、怎麼..」

--追不上鬆澤。啊啊,鬆澤你真是太厲害了。連跑步速度也這麼快啊!

怎麼辦::

兩人的距離完全沒有縮短,我看著鬆澤的背影,想到了一個計策,沒有說是o型的跑道,就一定要跑成o字型吧!思,對了!

我正大光明、毅然決然地抄了快捷方式,雖然相當初的預定有所出入,這回我試著從旁邊接近鬆澤。接下來_--

「喲!鬆澤!」

「唔?」

打了聲招呼。那一瞬間,鬆澤一看到我就打了個寒顫跳了起來,這一跳至少離地麵有十公分高。真是可愛的小家夥!

「奸巧喔!早安!」

帶著一臉爽朗的微笑,緊靠在鬆澤身旁。

「早..早安..」

幸福的感覺在胸中累積,這就是我和鬆澤的初次問候啊!追著不知怎地、一圈一圈向外側跑道移動的小鬆,我也跟著一圈一圈朝外側跑道移動。

「你..一直都是從這時間就開始跑步::的嗎?」

「咦..?嗯..」

「都..大概跑..幾圈啊?」

「到時間到為止..」

「那..那..那是幾點?」

「八點左右..」

「這樣啊..」

這樣啊..八點嗎?也就是說還要再跑四十分鍾囉?用這種速度嗎?.這樣啊!真了不起!

但是!!

噠、噠、噠、噠、噠::噠::噠::

我已經不行了。

「呼、呼啊:.哈啊、哈啊::」

等我注意到的時候,鬆澤的背影又更進一步地跑向伸手莫及的遠方。

我終究還是停下腳步來,劇烈地吸氣吐氣。差點就死了也不一定!一邊窩囊至極地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徹底明白兩人體力間令人絕望的差距。

啊啊..眼、眼花了:,

「這也沒辦法,對方是田徑社社員..像你這種不折不扣的家居派。想要追上她先練個幾百年之後再說吧!」

真悲哀啊,就在我正要悄悄地溜進教室的時候卻突然貧血,最後是已經到校的值日生送找到保健室。

一麵避開鬆澤的視線,再次回到教室時,第一堂課已經快開始了。這時高浦將一個巨大的包裹遞到我麵前.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囉!所以,喏,拿去。隻能靠這個囉!」

「這是什麼啊?.」

「我老爸書齋裏的玩意兒。反正也沒人在用,就借給你吧!嗯,你就好好加油吧!我會支持你的。我啊,現在真的是打從心底愈來愈想看你和鬆澤湊成一對的模樣--總覺得應該會很好笑吧!」

高浦¨

我愛你¨

「哼!哼!哼!」

為了你!

我和鬆澤一定會成為散播歡笑給人類的治療係情侶,來讓你好好瞧瞧!

「哼!哼!哼!」

「喂!!雪貞,我的字典:你在做什麼啊?」

喲!大哥!今天也在找字典啊!再買一本吧!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嗎,哼!哼!哼!」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

「連這都不知道還打算報考名滿天下的舊帝大,真是個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敢死隊隊員啊。告訴你,這東西叫作健身板!」

「我才不是想要問你這個..莫非,是在鍛煉肌肉?」

「沒錯!」

我張開雙腳蹲著馬步,一麵虎虎生風地揮動著長得像滑雪板的長棍,朝著老哥笑了一下。

「聽人家說做這個運動五分鍾就相當於做一百下仰臥起坐!哼!哼!哼!」

「你不是準考生嗎?去念書吧..」

「現在才沒那閑工夫!要說原因嘛,是因為這是決定一輩子戀愛人生的勝負關鍵!我有這樣的預感!」

「那是因為..你..隻不過是想逃避應考的緊要關頭罷了!」

「管他的!哼!哼!哼!」

「總之怎樣都隨你高興..晚餐是壽喜燒,要快點下來喔,孝之早就已經就定位了,小心被吃得一幹二淨喔!」

「你說什麼、壽喜燒?好!去吃飯囉!」

把健身板一丟,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那就吃鮑飯之後再繼續努力囉。

「喲,鬆澤!明天見!」--就在我第一次向她道別的那一瞬間,鬆澤在「唔!」一聲的同時,果然還是又跳了有十公分之高.但無論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樣的她.

話說--

昨天失敗的原因,在於追不上鬆澤。也就是說!!

「提早到這裏等她不就好了::」

時間是六點半。

我換上運動服,坐在操場入口的石階上等著鬆澤。

如果是為了更有意義地度過這段時間,早起根本一點也不辛苦。跑步的時間幾乎是唯一聽得到鬆澤聲音的機會。

就算在教室裏想跟她說話,太害羞的鬆澤總是像條魚似地溜走逃掉,能出奇不意地打聲招呼就已經是極限了。所以說,鬆澤完全沒地方可逃的晨跑時間可是非常寶貴的。這樣聽起來好像我是個壞人似的,沒辦法,我就是想跟她說話嘛!

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家夥會因為找來而放棄晨跑。從她昨天的態度判斷,實在很難斷言她肯定不會這麼做。即便如此我除了等她來外也別無他法,所以就在這裏開始等了。

下巴靠在膝蓋上,眺望早晨的天空。

盛夏的早上已經是陽光耀眼,預告著中午的酷熱.群青色的天空上積雨雲勢力不容小覬,今天也一定一整天都會是好天氣吧。

「唔..」

從背後傳來一聲無預警的痛苦哀嚎。我立刻回頭展露事先練習過的爽朗笑容。果然來了!

「嘿、你來晚囉!鬆澤。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咧!」

「為、為什麼..」

今天的鬆澤不但有幾撮睡覺時壓到翹起來的頭發,運動褲的下擺還稍稍卷起來.隱約可見那細瘦的腳踝。因為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可愛,還有她的出現實在是太令人欣慰了,讓我一個勁地傻笑個不停。

「你忘了嗎?我昨天的確說「明天見!」。順便補充一下,那時你的響應是「唔!」喔!」

「唔、唔..」

「怎麼了嗎?.嘿、要跑囉!怎麼還在哪裏拖拖拉拉的,快跟上來吧!」

「伸、伸..」

「不先作伸展運動..的話..」

「喔..」

這家夥!我一點都不吝嗇地替她鼓掌.

「真不愧是鬆澤..你敏銳的觀察力真是讓小的敬佩!」

「不會..」

邊注意著我的動向,鬆澤有所顧忌地開始伸展手腳。模仿著她的動作,我也開始做起「深」展運動。

真是小巧圓潤的膝蓋啊!還有手腕纖細得像是一碰就會斷掉。以及臉頰超白、眼睛好大等等的..加上隻要上半身一彎,T恤的領子就微微張開,彷佛看得到又看不到裏麵.讓我在意得在意得在意得在意::

「我走囉..」

鬆澤迅速地跑進跑道!!喔喔喔,這樣下去的話,特地提早到這來等就沒意義了。我也跟著急急忙忙地起跑。

「我走囉」這是哪門子的玩笑啊?你這害羞的家夥!」

「..」

今天也緊跟在她身邊.

大概是鍛煉肌肉的成果發揮出來了吧,總覺得和昨天相較之下並排跑步變得比較輕鬆了。

「那今天早上,我就來聽聽你每天晨跑的理由吧!」

鬆澤的雙眉下垂成八字型,一臉困擾地歪若頭。但我才不會輕易放過她.一再「嗯?」「嗯?」地偷看她的側臉,惹人厭地一直等,直到她回答我為止。就在要進入第二圈的時候--

「待在家裏也不是辦法..」

就在我差點要忘記問題是什麼的時候,鬆澤終於回答我了。這下要開始追擊了!

「嗯嗯、然後咧然後咧?」

「咦..上

「然後怎麼樣了啊?唉?」

「唔..」

「也不是辦法,然後呢?啊?」

我要再繼續深入追問下去!我要進入你的內心深處!在你回答我之前都不會放過你!到底是什麼逼我做到這種地步..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但是我是不會停止的。想必鬆澤更是一頭霧水吧。她終於再次開口是在即將進入第三圈的時候。

「不但可以消除壓力..而且因為在跑步的時候,腦袋..自然變得一片空白....」

「哈哈哈!」

不由得爽朗地笑了出來(運動員模式).才不管鬆澤的肩膀是不是又嚇得抖了一下.

「像..我啊,為了解除跑步的壓力,所以用功念書!昨、昨天居然念了..四個小時!」

這是實話.

在我虎虎生風地甩了一陣健身板後,簡直是累得不成人形,最後搖搖晃晃地走向書桌,全心投入書堆中.看來我這種人,不知道應該說骨子裏就是個家居派,遺是天生就痛恨運動--話雖如此,成績也一點都不好就是了.

「呼啊、哈..哈..」

「田村同學..」

「怎..麼..了..?」

「暖身運動也結束了,我差不多要開始跑了。對初學者而言步調會太快。如果一麵說話的話,我想會更辛苦。」

「咦,」

暖身運動?

差下多了?

那是什麼意思?.

我從剛剛就一直是盡全力在跑啊?」

婁時間我無法了解那是什麼意思而一時鬆澤化--總歸一句,也就是說,她是在關心我囉?你是降臨人間的天使嗎?

「昨天..你不是到保健室去了嗎?.這樣子會再次不支倒地喔..」.

東窗事發了。

不過啊,鬆澤天使,就算你現在告訴我這麼基本的事情--

「已..經..太..遲..」

事到如今、你才--

我開始不象樣地喘起氣來,緩緩地開始落後,鬆澤的背影很快地愈形遙遠。腳漸漸不聽使喚,真沒用。果然才練一天、肌肉鍛辣怎麼可能會有效果...打從一開始,腹肌和跑步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一旦停下來再繼續跑的話,會更吃力..我想,隻要放慢步調就好了。」

鬆澤回過頭告訴我。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和她一起齊頭並進,而拚死拚活地試圖追上她。

然而就在兩人差了將近半圈左右的時候,我放棄了。

「哎、這樣....也好..」

深吸了一口氣,我放慢腳步,調整到身體覺得輕鬆的速度。呼吸總算是變得比較規律,但是這樣的速度根本就稱不上是在跑步,況且鬆澤的背影變得愈來愈遙遠.

不過,我遺是覺得這樣也好.

天空這麼藍,風吹在汗流浹背的身上也很舒服。更何況,空無一人的操場上,隻有我和鬆澤兩個人而已。

嗯,這樣也好--

感覺不賴。

借著鬆澤的腳步聲,我用她的兩倍速度抓到跑步的節奏,雖然說還是很吃力,但漸漸地我開始能掌握一定的步調..嗯!

這樣就好.

到時候鬆澤會再次接近整整慢了一圈的我吧!

3

用一聲「明天見!」道別,用一句「來晚囉!」碰麵。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周以後的結果就是,我開始用「曼波!」來配合鬆澤的「唔!」

至於跑步還是老樣子。

一起起跑,然後在途中被拋下,不久後。落後一圈被超越,每次都抓住快要被超越的時機跟她說說話,像是「昨天的營養午餐有夠難吃的說」「今天早上被貓瞪了」「你是什麼血型啊?」「你手肘上有傷痕耶!」這麼一來鬆澤便會在超過我之際「嗯」「咦」「喔!!」「嗯」地回答我.一到八點之後,我們就在操場分道揚鑣,然後鬆澤就往女子更衣室的方向移動消失了蹤影。如此,兩人間的距離確實正在接近中。

真的嗎..

老實說,我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呆呆地思考著這個問題,透過教室的窗子仰望天空。這個時間,想必鬆澤正在這片天空下趕著回家吧。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老早就過了放學時間。

天色遺很明亮,油蟬的輪唱也是氣勢正盛如日方中。差不鄉也到了想聽聽茅蜩主唱的時候了,不過要讓它們出場鳴叫,現在天色遺梢嫌亮了點也說不定。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太慢了。

我等待著開幹部會議的高浦,已經過了三十分鍾了。要是早知道得等這麼久,說什麼也不會輕易答應等他了。

我下定決心。如果再等十分鍾還是不見人影,我就要先回家了.這陣子連續每天早起,到了今天真的是困到不行.

「嗬啊啊啊啊啊..」

就在我自覺到濃濃睡意的同時,打了個漫畫式的哈欠。擦擦眼角的淚光,慵懶地把手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

就在這個時候--

可比噪音集合體一樣的物體「磅」地重重打開門。

「嚇--都嚇死人了?那是怎麼回事啊?真恐怖?」

「超--恐怖的!那家夥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

「那副電波樣真夠嚇人的!」

是在班上屬於嘈雜吵鬧一類的女生小團體。我不以為然地聳聳肩.真是的..能不能拜托你們多向鬆澤學學啊?.

「啊,是田村!」

「唔?」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指,我當場鬆澤化,低叫了一聲跳了有十公分高。

「唉唉你啊,最近好像跟鬆澤走得很近是不是?」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被三名英雌給團團包圍。突然被濃濃的香水味熏

得要吐出來.這可是公害!公害啊!

「和鬆澤要好是哪裏不好!少嫉妒了!」

「啊,你在說什麼啊,少惡了!」

「怎樣都好.我說你啊,去問鬆澤吧!問她為什麼不去報考高中!」

「頭腦明明就那麼好,不覺得真是搞不清楚在想什麼嗎?說不定那家夥家裏超窮的?」

而我--

「啊?」

再次鬆澤化。

因為香水而思考能力下降的腦中,同樣一句話不停地轉啊轉的.

不去、報考高中--誰啊?

是鬆澤,

「這..」

舌頭不聽使喚.我先停頓了一下.再從頭講起。

「這怎麼可能..鬆澤可是經常拿全年級第一喔?管她家境貧困遺是怎樣,獎學金之類的,要多少有多少啊!」

到底..

到底這些家夥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然後,我又說了些什麼?.

「哼--果然田村也不知道。鬆澤她啊,在那裏大吵大鬧說才不要去考什麼高中的.我們經過麵談室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嚇都嚇死了。班導也超失控的,兩個人大吵一架,聲音老遠都聽得到!」

「說了什麼來著?.鬆澤大喊著說,不管是考試還是高中都與我無關、通通不要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