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似乎來得特別早,對於在藥罐子山上采藥的陳有福更是如此。由於樹林繁茂,太陽雖未下山,山上就已經顯得非常昏暗。他不得不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回家的路上,陳有福走得有些艱難,感覺兩條腿有點軟,腦袋也有點沉重,整個人很疲勞。不過陳有福沒覺得這是問題。
也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吧。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他想。
當陳有福回到鐵渣子村的時候,夕陽即將沒入地平線,血色餘暉照在他黝黑的臉上,竟使他顯得有些麵目猙獰。
離家還有點路,陳有福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家裏走去。路上沒有什麼人。現在是晚飯時間,估計村民們正在享受豐盛的晚餐。
陳有福一想到妻子正在等他吃飯,走路便快了許多。
在經過村口的老槐樹時,他看見幾乎和大水缸一樣粗的樹幹上趴著一隻黑乎乎的東西,這東西體積不大,並且一動不動。起初他以為是鬆鼠之類的小動物,但是走近一看卻嚇了一跳,原來這個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隻黑章魚。
老槐樹上怎麼會有章魚?陳有福有點想不通。
難道有人買的章魚逃跑了?可是一輩子都生活在鐵渣子村的陳有福從未見過有人刻意買章魚來吃,更別說買會爬樹的章魚。畢竟鐵渣子村離最近的海有數百公裏之遙。
陳有福撿起一根樹枝朝黑章魚身上戳了幾下,黑章魚睜開眼睛盯著陳有福看,“嚕穀嚕穀”地叫了幾聲,接著就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章魚還活著。陳有福本想把黑章魚帶回家,做菜吃,或者給隔壁家的小孩當寵物養起來,但是黑章魚本身的這種奇怪的黑色和藍色的眼睛讓他猶豫了。
萬一這是一隻有毒的章魚呢?那豈不是要害死人!他想。
陳有福看了看四周,見遠處的池塘水位很高,便拎起這隻看上去幾乎奄奄一息的黑章魚向池塘走去。
“撲通”一聲,黑章魚被陳有福扔進了池塘裏,頓時水花四濺。黑章魚似乎真的快要死了,沒有什麼動作,隻是沉下去又浮上來,接著又沉了下去。
陳有福看著沉下去的黑章魚自言自語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反正你離開了大海到哪裏都活不了。哎,我隻能幫到這裏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囉。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陳有福說完轉身繼續朝家裏走去,還沒走多遠,就看見趙鐵柱和章小蓮夫婦迎麵走來。他們邊走邊不時地喊上幾聲“樂樂,你在哪裏?”“樂樂,該回家吃飯了!媽媽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兩人的聲音又著急又害怕。
陳有福和趙鐵柱夫婦很熟。他們經常上門向陳有福買藥給十歲的兒子趙樂治病。而陳有福常常不收錢。所以陳有福和他們的關係很不錯。
章小蓮一見到陳有福就像見到救星一樣,飛步走到陳有福麵前,抓著陳有福的胳膊,既著急又滿懷希望地問道:“陳叔,你見過我家樂樂嗎?他在哪裏?你知道嗎?能告訴我嗎?”
“阿蓮!你別激動!”見章小蓮跟瘋了一樣,趙鐵柱將她拉到一邊,說道,“要是陳叔看到樂樂的話,他一定會告訴我們的。”
陳有福見趙鐵柱和章小蓮著急的樣子,不禁也跟著著急起來,問道:“鐵柱,小蓮,樂樂怎麼了?還沒回家啊?”
“就是嘛!你說這孩子一天到晚在外頭瘋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平常這個時間點都會回家吃飯,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趙鐵柱眉頭緊皺又生氣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