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動走近他，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我不是你的玩具，想玩兒就玩兒，玩厭了就扔。”
他張張嘴，似乎想反駁，嘴唇動了動卻終究什麼話都沒說。
太失望了。如果他立即反駁我，我或許還會抱有希望，可是他這明顯就是沒話說。
“無法反駁的話，請回吧。”我轉過身，不想讓自己心軟，一步錯步步錯，到此為止。
背對著他坐下，打開琴蓋，心不在焉地彈著琴。
“你是不是想知道陸秋寒的事？”他突然問道，我一愣，他怎麼知道的？
回想他來時莊邈毫不意外的表情，看來是那天聊完後他就告訴了簿錦庭，真是……不能指望他。
“怎麼，現在又要用這件事威脅我？”我掩飾內心的動搖，強做鎮定地彈著琴，一臉無所謂。
他走到我身邊按住我的琴鍵，“你聽我說。”
“我在聽。”我推開他的手，卻拒絕和他的對視。
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我甚至說過“兩個人說話一定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樣才能感受到對方的真誠”，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身邊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不知從何時起，我們從無話不談便成了連三句話都說不上，人生處處充滿諷刺。
“陸秋寒，是我的朋友。”漫長的沉寂後，他緩緩開口，我手下一頓，佯作若無其事，繼續彈著，“六年前，仇家想害我，故意製造了一場車禍，當時我和他剛談完事情，車衝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推開了我，然後……”
後麵的事不用說我也了然，我手徹底停下來，盯著琴鍵。
“那時他的妻子已經懷了兩個月身孕，聽說他意外去世後纏著我娶她，他在世時每每都會和我談起孩子出生後的安排，我也知道他有多向往這個孩子，算是為了還他的遺願，操辦完他的葬禮不久我就和秦慕雪結婚了，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他低聲一字一句地娓娓道來。
我內心震動，一時啞言。
“所以簿思悠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自我闡述，“我和秦慕雪並沒有夫妻之實，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同一屋簷下的鄰居。”
“哼，我看你們可不像鄰居。”我忍不住吐槽一句，嘴快說完立即後悔，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才自在許多。
他頓了頓，接著剛才的話頭，“至於她多餘的心思，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但我一次都沒回應過。”
這就過分了。
沒回應過？他眼瞎還是我傻？都為了那個人把我趕出家門了，還大言不慚地說沒回應過。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把我趕出來？”我涼涼地逼問。
“……不是把你趕出來，”他神色閃過窘迫，辯駁我的話後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他的行為，我幹脆轉個身，靠在鋼琴上，抬頭望著他，等著聽他的下文，“我是有理由的。”
“嗯。”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他垂著頭看我，眼神遊移，最終慢慢說出實情，“悠悠他……有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