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錦庭把我攬到身後,上前一步懟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愈發冰冷,“想怎樣?”
他的氣場沒有絲毫變化,那些軟化的跡象我幾乎以為是錯覺。
男人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遲鈍地察覺到對麵的人是個硬茬,但自己開的口,硬著頭皮也要裝下去,他挺直腰背,抬頭與他對視,“明明就是你的女人不看路,她道歉。”
“是嗎?”他隻是陰森森地反問了一句。
男人不敢說話。
“到底誰道歉?你最好考慮清楚。”他捏起拳頭,骨節應聲響了響。
怎麼看都是惡霸形象。
男人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高聲道,“我女朋友懷孕了,你撞了她還不道歉?”
西裝的人胡攪蠻纏的本事真是見長,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也就是他剛出院我懶得和他爭,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真成了笑話,拉了拉簿錦庭的手,笑著對那男人道,“那你女朋友很有本事啊,懷孕期間還有例假。”
他們購物車裏的姨媽巾是騙人的嗎?
“你……”謊言當眾被拆穿,那男人很沒麵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正要理論,一個聲音插進來,“這是在幹什麼?”
我一怔,這聲音有些耳熟,看向聲源,竟然是簿錦庭的父親。
“簿伯父。”我急忙打招呼,推了簿錦庭一把,讓他不要再和那邊的人糾纏。
那男人眼神一閃,看簿雲這打扮就知道不是尋常人,無聲地溜走。
簿雲滿麵寒霜地盯著簿錦庭,又看了看我,隱忍著怒氣,“給我過來。”
乖巧地跟著他到了僻靜角落。
“啪——”一個巴掌突兀地落在簿錦庭臉上,他被打得頭一偏,臉迅速紅腫起來,看來這一巴掌不輕。
“啪——”又是一巴掌不由分說地抽在他臉上,我看得觸目驚心,張張嘴想說點什麼,還沒發出聲,簿雲就看向我,眼底冰冷,大有一副連我也打的衝動。
“這就是簿家的少爺,和一個市井在超市裏爭吵?”他氣得不行,隨手下去又是一巴掌。
簿錦庭就那麼站著任由他打罵,一聲不吭。
我作為一個外人,隻能幹著急。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少和不入流的人來往,你就是不聽,現在倒好,直接融入到裏頭去了。”
我發誓他在說“不入流”三個字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一股氣憋在心裏,隱忍著沒有發作。
入流?什麼叫入流?他這樣的就是入流嗎?在僻靜的角落扇兒子耳光?
辱罵兒子的女朋友?
但是我懶得反駁他。中年人多半有自己的一套為人處世的法則,一旦有人偏離這個法則,就會被定義為錯誤,不入流,難堪。
這麼多年來我見得多了,要迎合每個人的法則實在太難。
“爸,請您尊重一些。”簿錦庭沒忍住反駁了一句。
“嗙——”這次是拳頭,我看到簿雲的拳頭都紅了,不難想象簿錦庭臉上的傷。
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