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雪在一瞬的詫異之後倒是明白過來,聳聳肩不說話,表示隨意。
“我不該強行帶你來。”他垂著眼瞼低聲道。
我熟悉他的性格,不到真的對不起,他是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每當他垂下眼瞼,會顯出強烈的無辜感,即便他做錯什麼也不忍心繼續指責,這樣的表情多出現在他不聽我的話非要派人跟蹤我結果導致意外事故的時候。
“沒事。”我安慰他,雖然他這次的確莽撞了一些,但歸根結底是為了我好,為了我們好。大概是簿雲的出現刺激了他,所以他才如此急切地帶我認祖歸宗。
畢竟陸家雖然不在內地發展,勢力也可與簿家達到某種程度的均衡,或許那就是簿雲要的門當戶對。
本來還不懂他的心意,這一刻我突然想通了。他一直都在我和他的未來考慮,他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也爭取著最大的和平。
“真的沒事。”我篤定地回答,再次強調,以免他認為我在強顏歡笑。
“如果我再讓你多休息幾天……”他仍舊處於深深的自責中,我嫌少看到如此多愁善感的男人,和我最初見他的時候差了太多。
那個時候的他好像是一台隻知工作的機器,沒有人情世故,沒有多餘的情感,看人冷冷的,所有的人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項事務。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料到會一步步變成今天這個模樣,變成一個完整的人。
“錦庭。”我輕喚了一聲,驀地想到秦慕雪還在房間,有些羞赧地低咳一聲。
她倒是識趣,擺擺手,故作哀怨,“算了算了,我就是個電燈泡,早知道就不來了。”
知道她話中玩笑居多,我也不以為意,看著她走出房間關上門,才大膽地拉住簿錦庭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回應,“我真的沒有怪你。相反,我很感激你的考慮,我也會為我們的未來考慮的,所以你不要有多餘的情緒。”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真摯,他最初的表情還有些迷茫,聽到後麵表情逐漸明朗,眼中光亮盛開,雖然嘴角還是固執地扁平著,我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愉悅。
哄好他於我而言是很有成就感的。
“我定了後天的機票。”氣氛正溫馨的時候他突然插嘴,溫馨瞬間消失殆盡,這種時候能不能先放下這個不可能妥協的話題?
“太早了。”而我也知道這是躲不過的事,我果斷拒絕。
“但是你的身體不能耽誤。”他微微皺眉,礙於剛才的溫馨壓製住怒意。
趁著他的這種壓抑,我眯眼笑著討好,“其實還好,可能是剛下飛機太勞累了,休息好就會好很多。”
我才不管醫生說了什麼,就是要想方設法地多留幾天。
“不行。”他的態度也很堅決。
“我才剛和生母相認,難道一天都不給我嗎?”我搬出親情牌,懇切地望著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