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夢,夢境很混亂,卻隱約知道都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那些喧囂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膜,熟悉的恐懼感和逼仄感堵得我喘不過氣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有一個個模糊的聲音。
好困,好累。
身體像灌了鉛一樣無法動彈,眼睛想睜開躲避那些詭異嘈雜的夢境,卻發現無能為力。
仿佛被夢魘纏住。
“暖暖?江暖?”一個清亮的聲音驟然灌進耳朵,我猛地一驚,困乏的身體似乎有了微微的行動能力,稍微動了動手指,叫我的聲音更大,我這才聽出這是簿錦庭的聲音。
得醒過來。
我告訴自己,努力在混亂的夢境中掙紮著,終於在最後一刻掙開束縛,緩緩睜開眼。
外麵夜幕沉沉,昏黃的暖色燈照亮了房間,床邊圍了一圈人,關切地望著我,我扯開嘴角想笑笑告訴他們沒事,但嘴唇動了動,幹得不行,完全說不出話來。
簿錦庭趕緊遞了杯水過來,托著我的頭緩緩喂我喝下去。
過了幾分鍾,我稍微緩過來,“怎麼了?”
“你剛剛突然暈倒了,”陸伯母滿眼關懷,“家庭醫生剛剛看過,說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因為術後大出血,所以現在貧血嚴重,後期養養就好了。”
還好沒什麼大事。出院的時候醫生特意叮囑我要注意禁忌事項,不然就算是本來沒有大礙的病也可能發展到重新住院的地步。
“以後注意點。”簿錦庭沉著臉跟上一句,我輕輕點頭,這次讓他們擔心的確是我不對。
恢複了精氣神,我看著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好笑,“不是沒事嗎?別這樣。”
“不是的,”這種時候也就秦慕雪能站出來告訴我完整的事情真相,她抿抿唇,“醫生說你有點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開玩笑吧,我才剛到這裏三個小時都沒有,就說我水土不服?
我一點都不相信,反而以為是他們在開玩笑整我。
“真的,醫生說本來副作用沒這麼快發作,但是因為水土原因,所以發作得快了。”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足夠了解我的小動作和不經意的眼神裏在表達什麼,自覺為我解說。我怎麼聽都覺得荒謬,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我自認為身體還可以,居然還能水土不服。
厲害了。
“那……怎麼辦……”我才剛到,身體都沒有恢複過來,別告訴我馬上又要做十幾個消失的飛機回去。
那我寧願頻繁發病也不願意遭這個罪。
陸伯母借口準備晚餐先行離開,剩下我們仨麵麵相覷,我主觀上當然是不想回去,但是看簿錦庭那抿緊唇隨時要發火的模樣,我知道自己非回去不可。
“對不起。”漫長的寂靜後等來的第一句是出乎意料的三個字,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連秦慕雪都訝異地看向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好……好端端的,說什麼對不起。”三個字的受用對象隻可能是我,我有些慌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