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她已經瘋了。
爭吵間，簿雲不知何時醒過來，虛弱地喊了一聲，“錦庭，過來。”
簿錦庭聞言橫了他們一眼，走到床邊。
我看到蘇偉霞眼睛一亮，立刻想要爬過去，被保鏢按著，隻好動嘴，“阿雲，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現在認錯有用嗎？我忽然有些可憐她的垂死掙紮。
“錦庭，我的遺囑先交到你手上，等律師來了，帶著律師一並來見我。”他盡力吐字清晰，饒是如此，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還是不得不歇一會兒，然後才道，“你拿手機出來錄音。”
他聽話地拿出手機，調出錄音。
“要是我活不到律師回來，遺囑自動生效。”他鄭重其事地說，我從他這句話裏聽出了諸多的無奈和失望。
再回頭看蘇偉霞，她激動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愣愣地看著地麵，還沉浸在不敢置信中。
“爸，您說什麼呢？”我剛剛一直隻注意蘇偉霞，怕她生事，等他說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急忙走過去，埋怨道。
“暖暖。”他看向我，語氣愈發柔和，顯出一個長輩該有的慈愛來，“在家裏的那些話，是我太過分了。”
我不知如何接話。
的確是他過分了。
“錦庭能和你在一起，是他的福分。”他又慨歎一句。
我急忙擺擺手，“不，錦庭也成就了我很多。”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這不是應該發生在病房裏的對話，為難地看著他，“爸，您為什麼要維護蘇夫人？”
我還是問了出來，雖然心底有猜測，但那個猜測不足以說服我，或者說，我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他眼神一閃，目光虛虛地飄向一個方向，卻沒有對焦，仿佛在看著從前那個蘇偉霞，“偉霞剛嫁進來的時候真的如孩子一般，心地善良，滿心滿眼隻有我，有一次仇家找上來，要不是她為我擋了一刀，恐怕我早就沒命了。”
我一愣，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後來我和錦庭關係漸漸疏遠，她一直安慰我，還為我生下了天燁……”他緩緩說著，語氣越來越低，語速越來越慢，直到後麵漸漸聽不到聲音。
我一驚，急忙推了簿錦庭一把，他上前探探呼吸，急忙叫來醫生。
醫生聞聲趕來，檢查後長鬆一口氣，“他隻是困了。”
我看著床上的他發呆，腦子裏卻很亂。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就要離開人世了。
他太虛弱了，像一張紙一樣，薄薄的。
“把他們倆帶出去。”簿錦庭吩咐道，等保鏢把兩人押出去之後才過來摟著我的肩拍了拍，算是安慰我，“別多想，沒事的。”
我胡亂點頭，心卻平靜不下來。
這時候忽然想到家裏的父母，急忙打個電話回去，確認他們安全後才徹底安心。
生命實在太脆弱了，說沒就沒。
“你先休息一下吧。”他扶我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則走到簿天燁和蘇偉霞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