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路上(1 / 2)

雨勢越來越小,卻也越來越冷,我感覺自己的雙腿和雙臂都冰冰涼涼的,站起身子的時候,身體有些僵硬,但還算過得去。

夏日的天早早地就蒙蒙發亮了,我和靳蘭出跨馬而上,自東向南而行。

夏日的這場大雨過後,大概半個月都不會下雨了吧,天還是會曬的發燙。

雨後的樹更綠,草更茂盛,天更晴朗。馬蹄踏著水坑濺起泥點飛舞,我們迎著風越過麗朝國都。

等到家雞打鳴,早市開始,我們進去一個鎮子。這裏一片欣欣向榮,百姓融沐,沒有告示什麼的。

我們在就近的客棧吃飯,大早上店裏的人不多,無非是掌櫃小二和要退房的人。不過盡管我倆戴著鬥笠遮著麵目,他們還是對我們指指點點,頗為好奇。

一男一女,一身濕衣狼狽,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起私奔的小情侶。沒錯,他們如此猜測後便有先生上前來‘教育’我倆。

“常言道:三綱五常,禮義廉恥。看小兄弟你氣度不凡,怎麼這些道理不懂?養兒防老,不能因為一個煙花女子就忘了家中的老爹老娘……”

“就是就是。”群眾附和著。

和靳蘭出豬肝的臉色不同,我大快朵頤的吃完飯菜,越過眾人拉著靳蘭出上了客房。

身後亂哄哄的。

心裏真是欣慰啊,如果我身邊的人是裴雲白,我賭十二個桂花糕:他被人這麼‘教育’後的反應,要麼是把那些墨跡的人打的滿地找牙,要麼就會半夜偷偷的去謀財害命。

果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靳蘭出是個好孩子啊!

我和靳蘭出打了兩間房睡下,這一睡便睡到天黑。再醒來時,萬物俱寂,隻剩天邊繁星點點。

再見靳蘭出,不過是棕色的粗布和略寬的袖子腰帶,卻生生的勾勒出他的風流倜儻,卓爾不凡。

他笑著遞給我同樣一套青藍的麻布衣服,“換上男裝行路也好方便些。”

我睡前已經洗完澡了,此刻頭發剛剛幹攏。我攏起頭發在頭上綁了個發髻,轉頭看他,“我就假裝是你的小廝或者書童吧,我要是半散頭發,人家又會認出我是個女人。”

“好,你先換衣服吧,我去弄點盤纏。你好好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上路。”

“嗯。”

我答應靳蘭出後,他就退出我的房間,樓梯上及時響起他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我穿上衣服,整理自己全身上下,發現除了靳比秀給我的那個掛墜就什麼都沒有了。我遲疑的糾結是否要丟棄這掛墜,手伸出窗外又茬茬的收了回來。

最終,我泄氣的把掛墜放入懷中。

黑石玉都白給了他,留他一個破掛墜也不算過分吧!

我吹了蠟燭,拉過被子蒙在腦袋上,月光如錦緞披下,一夜好眠。

第二日,我和靳蘭出一大早就下樓吃飯。忽然間大街上嘰嘰喳喳,不大一會兒,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就湧進了客棧。

“呦,是崔老板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前些日子不是聽說您去羌國販賣茶葉了?怎麼不過兩個月您就回來啦!”客棧老板拿著算盤笑著和一個胖噠噠的商人說話。

走進客棧的是一個大腹便便油頭粉麵而且穿著上好錦緞的男子。

“嗬!您說我這倒黴不倒黴?”胖噠噠的大腹商人拉過一條凳子,邁開腿坐下,說著話氣喘籲籲。

崔老板圓圓的腦袋晃悠悠的,“我整整堆積了二十擔的上好茶葉啊!本想著借著這茶葉發一筆小財,奶奶爺的,羌國和霍國打起來了,打的那叫一個熱乎!”

“呦!還真打起來了?不是說羌國縷次冒犯霍國的邊境,被有能耐的晉慶小將軍給打敗了,現在羌霍正在談和嗎?”待掌櫃的一說完,吃飯的人就蜂擁而上。

崔老板喝了一口茶水,吧唧吧唧嘴,又擼擼袖子,這才張嘴說話:“嗬!還談和呢?那晉慶可是去談和了,可是去的路上誤殺了羌國的大官兒。好巧不巧那大官兒正是羌國巨無霸將軍那東庸的義子!這下好了,晉慶眼看不好,撒腿他就跑了。他這一跑不要緊,軍隊散了,跟著他去的十多個庭尉都被那東庸給屠殺了!”

說到這,早就有小二上來糕點瓜子放在崔老板的桌子上,大家圍坐一團一個個小朋友似的仰著頭聽崔老板說話。

我和靳蘭出一邊吃飯,一邊側耳傾聽。

“那霍國雖然誤殺人了,可也不至於把十多個二等庭尉都拿來陪葬啊,你說霍國能吃這虧嗎?當下就把把圈禁的陰小將軍放出來和羌國打仗呢!可惜了我那些上好的茶葉啊,趕上慌亂沒賣上好價錢還損失了大半!”崔老板拍著大腿,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