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騷動(2 / 2)

晉慶也難得給我寄了信,我驚喜之下打開來看。

信裏開門見山,晉慶單刀直入說了一下他現在的狀況。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晉慶和那東庸過招,隻能靠‘耍無賴’的法子和羌國兜兜轉轉。敵上我退,敵退我擋,到最後那東庸追趕霍軍累了乏了,晉慶再回來‘撩撥’他。

那東庸的軍隊精簡卻強盛,比霍國的士兵無論是在體力毅力和決斷力上,還是耐力心氣閱曆上都好太多。沒想到晉慶居然把在霍國‘無賴欺霸’的行為帶到了戰場,真是聰明又無恥。

我嘴角抿笑的附身給晉慶回信:

豎子安否?

得書之喜,曠若複麵。

羌軍兵強馬壯,徐徐圖之為上策。然,羌人好美色人眾皆知。自古兵家大忌,瞻前顧後。斷糧草,院起火,女人養之精弱兮?

爾為無賴,無需聖賢之道,兵不厭詐實為上策,然此道在精不在繁。

吾如爾身臨其境,步步驚險。

實年關已過,然吾仍稱!願爾康事順,字少勿念。

戚雎上。

我寫完信就把它綁在白鴿的小紅腿上,疑惑的把它放飛於空中。這天寒地凍,莫要凍死才好。

完事之後,蘭出已經出現在門沿邊上。他麵如琉璃弦月,氣如空穀幽蘭,正在笑吟吟的看我。

我一個展顏微笑,快步向他走去。

我把著他的胳膊仰著臉說:“今日你怎麼不忙了?”

蘭出噗嗤一笑,他說:“天可憐見,我每天不是忙裏偷閑?”他摸摸我的頭頂,聲音輕碎,“過了這兩段就好了。完事,我就和你回安陵城,再不問世俗。”

“兩段?”我眨巴眼睛揚著下巴,“除了這件事,還有哪一段?”

“羌國公主要來了。”他一個人說:“太子議婚。”

正月剛過,三皇子靳雪川因思感母妃,被皇帝親自下旨去壽山皇陵守陵。殊妃因病故逝,因她為紀王和百遺族的後代實為叛黨,遂不入皇陵於後山安葬。

明麵上,話是這麼說,實際上宮廷和朝廷都明白其中的原委。叛軍秘密被殺,不留一人一族。

靳雪川自此事之後已然似傻非瘋,他的子嗣過繼給靳比秀。他的家眷位分大的貶為庶民遷回娘家,位分小的淪為官妓,家奴貶為奴隸。他的財產家業衝宮,先前投靠他的大臣在朝廷上也是如履薄冰。

至於唐莧華,她被亂槍紮死後,誰還會在意給她安葬呢?無非是丟在城外守衛的亂葬崗,和一肮髒染病的死屍堆在一起。被蟲子咬被風吹,然後被火化焚燒,化為一縷青煙隨西北風遠去。

二月初,天氣還是陰冷的,偶爾下著片片小雪,像哀怨深邃的冬,也似迎接溫暖的春。羌國大王帶著公主小妹鑼鼓喧天的進了麗朝國都。蘭出一眾皇子代替皇上城內門口相迎。

那一天,禮炮鳴花足足響徹了一整個頭午。

我在院子裏架了一支秋千,身後有侍女在幫我搖晃,一飛一飛向梅花爬滿的牆頭越去。

“再高一點兒!雀兒,再高一點兒!”我歡呼的說。

“姑娘,再高一點兒您就飛出去了!”雀兒的聲音忽大忽小,不乏擔憂。

“不怕不怕,我這手拽的緊呢!再說我還會功夫!”

又一次飛上去的時候,我險些看到了牆外的風景。

“珍兒,你過來幫幫我。”

雀兒和珍兒兩個人一合力,我忽的就飛了出去,而且更高。下來之後我越過她們兩個小腦袋再次飛身出去。

那是一種臨嶽的快樂,那是一種新奇的視角。

紅黃的軟鎧,抖擻的方隊,青明可見馬車紅旗和青檸可見的攘攘人群。麗朝的歡慶終於又重新起了來。

我一蕩一蕩,乘著藍天白雪,看紅花美景,心情輕鬆又沉悶。後來,我發覺自己被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給覆蓋,並且被它腐蝕遍全身。

莫非,我也是個三心二意的人?

披蓋著疲乏,心中迷惘空洞飛轉轉上又悵然落空。我的掌心有著薄汗,風中輕揚我的頭發。我睜不開眼的看著熟悉的街道,未來的路中有了蘭出,心中又纏繞比秀。

忽然我扼住自己的心口,那裏陣陣絞痛。

我是什麼時候忘了自己還愛著靳比秀?

猛然驚醒後,愛情狂虐生長,難忘患難也難忘算計背叛。陽光溫暖的照亮了我,又轉移到蒼涼的樹上。

如果愛情可以轉移,怎樣能讓它在另一個人身上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