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本古樸淳致的書卷施施然的攤放在地上,桌上,架上,書麵上清晰可見墨筆標記的印記。
屋裏頭相較屋外,有些暗有些沉。
晉阿房雙膝合並,裙擺拖曳出昳麗,長發披肩拖地。她雙手端著一本書,身子也跪坐在萬千書卷中,活生生的映襯了“書中自有顏如玉”的話。
她雙眸鎖水,杏眼纏綿的凝視進來房門的我,忽然一笑,“嬸子,你找的人是她?”
“沒錯沒錯。”楊大嬸子急忙答話說:“這個……這姑娘……不知道合不合小姐的意思。”
晉阿房笑而不語,讓楊大嬸子有些局促,“小姐若是不合意的話,要不然……”
“怎麼會不合意?我中意的緊。”晉阿房笑的很甜,一雙杏目波瀾不驚與我對視,“沒有比她更為合適的人了。嬸子,你自己去賬房領賞吧,這姑娘……我想和她談談。”
聰明能幹的奴才能瞬間讀懂主子的眼神,楊大嬸子雖然沒能第一時間領悟晉阿房的言外之意,但隻要是晉阿房的吩咐,她都會盡心盡力的執行。
“哎!好,好,老奴這就出去。”楊大嬸子點頭哈腰的應承著,便和丫頭極致有禮的退出了‘臥風閣’。
晉阿房遂又低頭擺弄她的書,侍女一個一遍的把她秀手整理出來的書送出院中曬晾,唯美的意境好似一副畫。
她的唇上下挪動,好似親吻在發黃的書麵上,“姑娘叫什麼名字?”
我的眉毛一動,靜靜的看她靜靜的說:“夷光,趙夷光。”
晉阿房抬起頭並不看我,她嘴角微勾眼流光華,“好名字。夷一為平,光之悱惻。”
“小姐好學問,夷光自愧不如。”我好奇的瞪大眼睛,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什麼學問不學問的,不過都是些女兒家的玩鬧罷了。”晉阿房白玉如脂的手指撚起一頁書,她目光如炬整個人散發強大的氣場,“夷光姑娘可知道我對你安排的去留?”
我直視她,笑著,“楊大嬸子說了一嘴,聽說奴婢有可能跟著小姐嫁到王府。”
“她倒是多嘴的很。”晉阿房小女孩兒似的埋怨一嘴,然後說:“不過她說的不錯,我正有此意。你呢?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晉阿房認得出我,我可以拍胸脯十二萬分的肯定。不過她和我繞圈圈躲躲閃閃的說話,讓我很是不自在,所以我說:“一切聽從小姐安排。”
她對我眨眼,意料之外的調皮了一下,“那好,既然你說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那你過來幫忙翻書吧。”
我一愣,就手腳並用的走上前,正要跪下打算如她所願,她的聲音又悠然傳來,“千萬小心,我的書。”
雙膝著在冰涼的地麵,一個打顫後,我說:“小姐放心。”
晉阿房待我與旁人是不同的,在我來的第一日,幾乎是全府的家眷家丁就都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作為她身邊的侍女,我得天獨厚的享受著不該是奴婢該有的恩寵。
好比,我一個侍女,可以單獨霸占一個房睡到日上三竿;我一個侍女可以陪在主子身邊對管家賬房冷眼旁觀……
很快的,王府口口相傳我是晉阿房身邊的紅人,更有甚者猜測我是晉阿房要送給晉大文人的寵妾。他們暗裏說我就是當姨太太的命,隻等晉大文人回府,我便會‘麻雀飛上枝頭,轉身變鳳凰’。
隻是,晉大文人沒回來,他兒子晉慶倒是先一步回建陵城了。那天文武百官十裏相迎,因為邊境剛收複,所以陰擬歌還在鎮守邊關,所以晉慶一時風光無二。
可他忽略了焦太後和‘未來皇帝’的一批批賞賜,回來建陵城第一件事就是一頭紮進侯府見他的妹妹晉阿房。
很自然的,我們兩個見麵了,他沒有訝異反而坦蕩的和晉阿房開懷暢飲。也不知道他兄妹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就這樣親密無間了?我在旁邊伺候著,卻也難得沾的喜氣。
“阿房,這丫頭看著順眼,不如給兄長我身邊做個貼身丫頭。”晉慶臉色微醺,眼睛一瞟一瞟的在我身上打量。
我衝他瞪眼,這個時候給我搗什麼亂!
“可以啊。”晉阿房身子坐的筆直,盯著酒杯的眼睛好像在笑,“不過兄長,小妹平日的作風你也清楚,我從不強人所難。這丫頭跟不跟你,還得問過她的意思。”說完,晉阿房一雙秀眼向我射過來,伶俐的穿過我看向外頭。
晉慶眼睛微眯,也側麵看過來。
我背後一驚,馬上打著哈哈狠狠的盯著晉慶說:“奴婢伺候小姐習慣了,可不好去侍候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