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婚禮(1 / 2)

霍蘊說的振聾發聵,而一波波犀利的言語於他於我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極力鎮定,我極力安撫情緒,盡量壓低語速放低聲音,“你說這些都沒用,即便沒有靳蘭出,我又憑什麼要嫁給你?你這是逼婚!”

霍蘊眼波如聚,“靳蘭出真的有他自己說的那麼甘於淡泊,不問紅塵?他文武雙全,師出名門,他有十萬兵馬坐擁一方之地。他為什麼因為你爹的一句話就娶你,為什麼任由靳比秀的欺淩默不作聲。他在謀劃什麼?你想沒想過。”

“我隻知道……”

“你隻知道靳比秀算計過你,不過你別忘了,靳比秀和靳蘭出胸膛裏流著相同的血液。雖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可是,人不忘本,一個人的本性你怎麼能輕易抹殺呢?”

我咆哮道:“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婚姻我的感情到頭來都不過是場笑話!”

“我是讓你明白,靳蘭出遠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他甚至比靳比秀還要深不可測,不可捉摸!”霍蘊喘著氣,目光充血,“靳蘭出出手真是狠啊,讓你毀了我,讓你毀了靳比秀,讓你替他鞍前馬後,一石二鳥,一箭三雕……”

“夠了!你說的這些都沒有證據!”

我一把把桑奚容手裏的端盤掃地,鮮豔奪目的紗綢看起來就像一個發人警醒的笑話。金燦燦的發飾淩亂在地,我張目,“你現在的挑撥離間,難道就不是在算計我?”

“當然。”霍蘊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喘著氣,“我承認我在算計你,不過我說的都是事實。而且,我和他們不同,我的目的很純粹,我從始至終算計的都是你這個人。”

“哈!”我失然而笑,“我何德何能?”

“我會證明給你看,阿雎。”霍蘊雙手交叉,鳳眼菩提一般的清澈,“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次?用你的一生做賭注,賭你在他們心中的分量究竟孰重孰輕?”

他眼神充滿期待,充滿激蕩。這時的桑奚容已經把地上淩亂的衣物收拾完畢,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子上。

霍蘊眼裏的熱漸漸轉化為冷,他擰過輪椅,長發微香,“由不得你。”

我看著霍蘊和桑奚容漸漸走遠,眉頭疏解,我緩緩坐在軟軟的榻上,目光不禁流轉窗外,那裏生機勃勃春意盎然。枝丫萌動著嫩芽,翠綠又淡黃,像極了小鳥歡叫時的黃嘴丫。

手指緊握軟被,我眼睛被風吹的發軟發酸。霍蘊,我和你賭不起,一生實在太長了,我賭不起。

日子飛速,我在霍蘊府裏前前後後差不多有半個多月,不說其他,連裴雲白那個神通廣大的家夥都沒有聯係到我。

我好吃好喝,好穿好睡,就是心累。金絲鳥,籠中雀。

五月份霍蘊大婚,霍蘊理所當然的給我灌了藥。所以我乖乖的穿上粉色的喜服,戴上金燦燦的墜金,被人攙扶著上了花轎。

一路上我都時刻準備著有人來救我。即便沒有……那裴雲白或者我的戚家軍,他們都去哪裏了?

花轎環城而過,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我可以清楚聽見恭喜聲和議論聲,我可以感覺到花轎外側人的走動,可是我無能為力。

偶爾花轎簾子被風吹起來,我可以看見那外麵的翠柳藍天,紅色綢布十裏紅妝。多麼盛大的場麵!每個姑娘夢寐以求的婚禮在我看來如入彼岸地獄。

我時刻在想著伺機而動,哪怕隻有一個契機我想我都會全力以赴的逃跑。

然而,隨著花轎被抬進王府側門,熱鬧的聲音不減反強,我的心漸漸寒冷。在溫暖如春的日子裏,我好像被一盆冰水澆透被一陣涼風吹透,被世態炎涼傷透。

沒有人來救我。

難道有人對裴雲白他們下手了嗎?我多想分析一下這局勢,可是腦袋裏容納不了太多的信息,我已經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流和紅色充滿,蓄勢待瘋。

“敬茶!”

霍蘊和晉阿房已經拜完堂了,現在是我和桑奚容給他們敬茶,隻要敬完了茶,從此以後我戚雎就是霍蘊後院的一個收藏品,隱沒於那些紅紅綠綠鶯鶯燕燕中,做一個傀儡。

我‘隨著’桑奚容一同下跪在軟墊上,她在敬茶。她眉眼如畫,從未有過的美好,娟紗披肩黑發輕盤,紅唇微抿低頭羞澀。

“王爺,王妃,請喝茶。”桑奚容聲音小鳥一樣輕輕的啼著,手臂在粉紗中透著細致和凝翠,就這樣直直的伸著給了霍蘊,給了晉阿房。

霍蘊大紅喜服在身上穿著,蒼白的臉上難為生出一抹血色,他雙鬢深入眉骨,鳳眼璀璨奪目,俊郎美郎果然不是徒有虛名。他雙眼中喜色徜徉卻也掩蓋不了淡淡的憂愁和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