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融洽(1 / 2)

柔軟的春風略過腳麵,一輛馬車在樹蔭下顯得格外寂靜和廖漠。馬兒在低頭吃草,蹄子一挺一挺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微風浮動青草,這裏溫暖如弦。

隻是……那血腥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我攬著靳比秀的手不由得收緊,我眼睛也跟著一緊,“你先在這裏,我去看看……蔡孓在馬車上。”

靳比秀的鼻子嗅了嗅,他也察覺到了這顯而易見的味道,他的手跟著我一緊,“蔡孓……咱們一起去。”

靳比秀的話語不容拒絕,此時的陽光媚下,他秀色可餐。

我攬著他挺身上前,左腳踏上馬車的端木,右手卷起車簾飛快閃身。隻是,這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人毛骨悚然。

好好的馬車裏,從車窗到小榻,從地板到簾布,整個好像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他不著寸縷,衣不蔽體,雪白的大長腿交錯的斜臥,雙指交叉,一頭烏黑的頭發遮擋住他的眉眼,隻是他的嘴角還在詭異的勾勒著笑意。

如果說指甲的痕跡遍布了蔡孓的每一寸肌膚,那咬痕的齒印就刻畫在女孩的每一處裸露。

女孩長發卷著身體,蜷縮在蔡孓修長的腳下。它雙目緊閉,嘴角張開,脖子被尖銳的牙齒咬破,鮮血也似乎曾經從脖子上流淌到鎖骨流淌到胸前。她並非奄奄一息,而是沒有生氣。

眼前的萎靡一幕讓我心驚肉跳,我聲音顫抖,“蔡孓,你做了什麼?”

蔡孓的嘴角越發的上揚,“戚雎,沒有人能逼迫我不想做的事情,你算什麼東西?”

忽然眼前一黑,我的眼眸鼻尖接觸到冰冰涼涼的手指。靳比秀捂著我的眼睛,手臂攬過我的腰身,把我抱下馬車摟進他的懷裏。

我的聲音還在顫抖,“她救了你,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這樣殺了她。她才十五歲。”

靳比秀呼吸熱熱的,他雕欄玉砌的清澈聲音與蔡孓別無他意,“蔡孓,你穿上衣服,把這裏收拾了。”

靳比秀捂著我的眼睛,示意著我的腳步,聲音無邪的徜徉在我的頭頂,“阿雎,跟我走,南麵,樹下。”

我應著靳比秀的意思,一步一步摸瞎似的向右走,感覺風吹在臉長,溫暖又鋒利。

身後很快傳來拖拽的聲音,馬兒在嘶鳴,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如火如荼的透刺著我,無聲無息,可是我卻遠遠的感覺到了。

……

因為捉拿靳比秀的告示張貼在大街小巷裏,所以我們三人隻能在偏遠的地方前行。

因為靳比秀身上有傷,所以我和蔡孓需要輪流照顧他,不過自從上次我親眼見識過蔡孓的狠辣陰霾後,就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更多的時候,是我在駕車,靳比秀和蔡孓躲在馬車裏。我本來有滿肚子的話要質問靳比秀,往往話到嘴邊我就閉口不言。即便我知道了靳比秀對我的用心良苦,我知道了靳比秀的無可奈何,我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也為自己的道路做了抉擇。

問題是,我和靳比秀之間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這條鴻溝裏有深淵,有豺狼虎豹,有很多很多。

我緊趕慢趕,在六月初把靳比秀和蔡孓送到了麗朝。這期間,在刺客和士兵的追殺下,我已經不止傷痕累累那麼簡單,更多的噩耗一波接一波,令我目不暇接,深墜地獄。

霍晟駕崩,霍蘊繼位,史稱建文皇。他也許是這開朝以來的第一位殘疾皇帝,盡管他假玉孓的事件爆發,但趕巧這醜聞發生在霍晟的葬禮上,桑太後以死明誌力挺霍蘊,所以把霍國這次醜聞的事件影響降到了最低。

晉阿房被封為大雅皇後,桑奚容定位為皇貴妃。晉慶因為晉阿房的關係,成為了侯爺兼大將軍,兼國舅爺,人們卻普遍稱他為侯爵爺。

安陵城因為漲水的緣故,民不聊生。戚家軍一共十萬軍馬,在這緊要關頭之下通通被調到千裏之外的地方去采摘紅薯。真是諷刺,真是笑話,那些精英猛將在紅薯山窩中被大火焚燒,死傷慘重,聽說隻有一半人馬得以生還。

阿爹迫於無奈之下帶著這些傷兵殘將,把整個安陵城遷居到另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聽說就在安陵城的百姓攜家待業的大舉遷到山下的時候,羌國人以邊境被侵犯的名義在山頂上衝下刺殺,我方損失慘重。

羌國的圍剿殺戮讓安陵城防不勝防,羌國就好像是預謀好的在山穀設下埋伏,一舉進攻。若不是有麗朝的及時幫襯和援助,我想安陵城的上下民眾此時已經馬革裹屍,屍橫遍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