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安陵城為了生存,也作為回報的從此依附於麗朝。
試問天下間能隨意調動戚家軍的人,除了戚鯤,還有誰呢?豈不是我!緊接著我在霍國的所作所為被人大肆宣揚,說我早已經嫁給建文皇霍蘊。為了幫助霍國重振旗鼓,設計安陵城於不義。
我,戚雎,為世人稱為禍國殃民,狼心狗肺……
阿爹為了安撫安陵城上下民眾的情緒,當著上萬人麵前揚言和我斷情絕義,從此我戚雎不再是安陵城的人,我戚雎不再是戚鯤的女兒。從此,我成為了安陵城上下的大敵人,隻要是有戚家軍的地方,我戚雎就不得露麵,否則玉石俱焚,挫骨揚灰。
我,一個人,承擔起安陵城上下幾萬人的鮮血和性命;從此,我隻有隱姓埋名,除了靳比秀,我別無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可笑的是,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一無所知,我還在一心的送靳比秀回國途中。
如果說沒腳的小鳥隻能夠飛翔,除非它死的一天不得落地。那我戚雎還不如沒腳的小鳥,它可以飛翔,我呢?卻連翅膀都被人連根折斷,還在苟延殘喘的活著。
馬廄旁,我手裏拿著馬料喂馬吃食,夜色披落下來,星星點燈般的閃爍在空中。我一直在喂馬,直到馬站著睡著了不再吃食。
我仰頭看天,除卻隱逸的雲朵在漂洋,還有霧氣在朦朧。
我忽然想起,再有十日,就是靳比秀的大婚之期了。到那時,我又該何去何從呢?迷惘緊緊裹著我,讓我無處可逃。
有人在陷害我,我從未有如此的肯定和無所適從。誰在誣陷我?他是何居心?他為什麼!他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一係列的問題不斷敲打我,鞭策我,我需要為自己正名,我需要替我的子民報仇雪恨。可是……我看天疑惑,我拿什麼去報仇?拿什麼為自己辯解!
我一無所有。
忽然間,月亮和星星被烏雲掩蓋,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的掉落在我的眼前,在泥土地上激蕩出漂亮的水花。然後水窪一圈圈脫開,被一雙雨靴打擾後它還在繼續脫開。
“殿下找你。”蔡孓清澈的聲音涼涼的響在我的頭頂。
我繼續看著水麵,不理他。
蔡孓二話不說,他轉身就走。
雨一直下,我想我也該走了吧……
“你能去哪裏?”靳比秀雪白的金線菱花靴子在水窪中矗立。他聲音一如既往的霸道,他也一如既往的能猜測到我的想法。
我抱著雙膝,抬起頭來笑的一臉璀璨,“你怎麼來了?傷還沒有好就自己出來,不聽話啊!”
靳比秀打著一把花指骨傘。他那一頭烏發在夜雨朦朦中妖冶的迷人,他眼睛反著水光,聲音啞啞的,“留在我這裏吧,阿雎。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你無需顧慮其他,你隻要在我身邊。”
我的目光緊緊鎖住他的眼眸,深海裏蘊含明珠。他眼裏有兩個我,虛虛實實的就像是裴雲白先前種在我心底的疑問,“你……贏了?”
靳比秀單手支撐的傘麵上薄霧彌漫,他聲音清幽,“目前看來,是他贏了。不過,我總不能全輸。”
我看著馬棚頂如注的水流,眼神飄搖,“蘭出呢?他真的是把我賣給你了……就這麼棄我不顧了?”
“我出的價錢高。”靳比秀聲音穿過的水流迎著我,“我給了他一個可以打敗我的機會,他的底牌隻不過是放下你。”
靳比秀笑的越發歡暢,“不過是他占便宜,他對你棄之如履。”
我眼角越來越彎,嘴角越來越彎,眼裏的雨景也越來越彎,“你說的對,我對他來說,我不過是個認識半年有餘的女人罷了,和大義比起來我還差的遠。”
“你把自己看的太輕?還是把我看的太輕?”靳比秀身影圈圈,“我看上的人在他人眼裏就那麼不被珍重?”
我笑著看靳比秀,“不是你說他對我棄之如履嗎?何況,我究竟有什麼好?值得太子爺這樣為我舍身忘死?值得你暫時連江山都不管不顧?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夠打動我?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夠……我為你不值。”
靳比秀手裏拿著花指骨傘,輕輕傾身,衣衫顫抖在風中,遺立而高貴。他對視我的眼睛,深邃也入迷。
我接著說:“你憑什麼擅作主張的拿自己的生命來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