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花燭(1 / 2)

雨後的天空,沒有陽光。

月亮在天邊搖晃,我不禁彷徨。

靳比秀蒼涼的手指輕輕撫上我的臉頰,聲音如夢似幻,“凡事不必勉強,也不任由你忘記,我,你惹不起,也躲不起。”

有些時候,對於靳比秀,我隻不過是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就離開他。嗬,我就這樣,騰過了一天,兩天,然後親眼看自己是怎樣的淪陷。反醒時,我已是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我就像溺命的水草,愛他不過是場東倒西歪的自我救贖。

“你一直是這樣居心叵測著。你把自己當做誘餌,試探蘭出,試探我。你這樣不累嗎?”我仰著臉看靳比秀一寸寸的眉眼,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蘭出,想起表姐,想起霍蘊,想起······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我終於是知道了,喜歡的會變為討厭;厭煩的會變為感激;心動的,終歸是記憶裏的一盤沙,抹不去又刻畫不得。

靳比秀把傘輕輕的放在雨窪水坑中,他傾身進了馬廄,伸手緊緊的環抱著我,他的呼吸忽重忽輕的在我脖頸上喘息。

“居心叵測?我的居心叵測就是你。”

“為什麼是我?靳比秀,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我閉上雙眼,睫毛濕潤潤的。

在他們眼裏我就是這天下的敵人,所有人都視我為敵。我阿爹,我的子民,把我看做叛徒;霍國在通緝我,麗朝視我為禍水,羌國恨不得拿我來要挾戚家軍。天下之大,我竟沒有一個容身之所。

“你有我,你隻需要有我就足夠了。”靳比秀狠狠的摳著我的肩窩,他聲音狠厲接近質問,“什麼國泰民安,什麼深仇大恨,什麼對不起不可以!戚雎,你就不能一心一意好好愛我嗎?把你的同情,可憐,分一些給我。”

情深易動人,是穿腸毒藥,我做了這麼多,卻被她的一句願意被擊的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靳比秀就是這樣,總會用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打動我,有時他也會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我。沒有人會知道他秀麗的外表下端的是如何的殘忍。

.我的眼淚流不出來,在眼眶裏滴滴打轉,漸漸隨著這滿滿的月光消散了去,“我的生活裏要麼是愛,要麼是恨,而你,你讓我愛恨交織。”

“榮幸之至。”

豔陽高照,刺啦啦的烈日明媚異常,昨夜的雨透沁著微涼。池塘邊的鴨子出對成雙,那芭蕉葉上淚痕依在,小黃鸝鳥兒蹦蹦跳跳的在葉兒上也不怕滑了腳,嘰嘰喳喳的,甚是熱鬧。

我起身由著性子挽起一頭的青絲,做了個髻子長發披肩,穿上了透紗的明月裙子,推開房門,就看見烏壓壓的人朝著流雲閣湧去。由於流雲閣就在我院子的旁邊,透過婆娑的樹影,我可以看得見丫鬟,小廝在流雲閣院口探頭探腦,竊竊低語。

依稀中,我可以隱約看見琉璃大轎,如海的人影中,一抹明黃的亮色尤為的惹人注目。

我趴著門口,心裏一絲絲的苦澀。快到六月中旬了,該來的還是來了,沒有人能夠阻止······

六月中旬,靳比秀大婚。同樣是儲君大婚,霍蘊的十裏紅妝,靳比秀的卻樸實無華,相對十分的低調。

靳比秀成親的前幾天,我被早早的安排在東宮太子殿裏,明晃晃的夜明珠耀的我的眼睛發澀。

空閨中,我一襲雪衣涼色如水,滑滑的感覺刺激著我的肌膚,與黑暗融為一體。

透過窗子,我可以看到對麵的寢宮掛著大紅燈籠,那燈籠成串高掛,竟然比這滿屋的夜明珠還要靚麗。

窗子上也倒影著好多的人影,他們或三兩成群,或行之單影,我知道他們都是靳比秀用來看管我的。

我悶悶的笑出聲音,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除了他這裏。我還能跑去哪裏?

‘嘎吱。’

我應聲轉頭望去。

一抹月光中,大紅的喜服顯得那人更加卓爾不凡,出塵的高貴。我的目光流轉過他的雋秀眉眼,流轉過他高挺的修鼻,流轉到他薄如蟬翼的唇瓣,我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他手裏那一色金。

我別過頭,無視他眼神裏的火辣,“你來幹嘛?”

腳步聲輕輕,輕輕向我踱步而來,冰涼的大殿裏被他的突如其來而布滿生機。幹枯如我,在此時也從心裏注滿水流。

可是我隻能用冷漠偽裝,用冰冷的外表來拒絕。

腳步聲停在我的身前,靳比秀楚楚的一字一句如此的明目張膽,如此的露骨,“今夜,你願意把自己交托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