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枷鎖(1 / 2)

大雨滂沱中,嬌嫩的蘭花就這麼柔弱的倒下,被傾盆的大雨淋澆的可憐死了。

靳蘭出說是對蘭花熟視無睹,他卻又站在雨亭中看著蘭花的衰敗;如果說他在注視心疼蘭花,他目光又那樣的冰冷,好像在看待已經沒落的玩物一樣。

靳蘭出眼睛出神的看著雨中漫誶的暴雨蘭花,聲音輕慢,“阿雎,你看這雨景美不美?”

我看著他說:“你就這樣看著你一手栽培的心血毀於一旦?”

靳蘭出曼妙著,“我怕你的心隨這暴雨毀於一旦。”

我的心沒來由的一突,“什麼意思?”

“太子殿下中毒了,我下的。”靳蘭出心滿意足的看著一大片蘭花,“你知道我是通藥理的,即便他日防夜防,可依著我的身份和手段他也有馬失前蹄的一天,對他下毒於我而言並不算太難。”

我的腦袋嗡嗡的,盯著他看,我不知所措的呆滯。

什麼叫靳比秀中毒了?我就幾天沒有見到他,他就中毒了?他怎麼會中毒!他那麼小心謹慎的一個人。

靳蘭出忽然轉過頭來看我,眼睛異常明亮,“這解藥的引子就是我這滿園的蘭花,這花的品種太過稀沒,它們零落了,太子殿下也就沒命了。”

我轉過頭,雨霧迷蒙惹人眼,我就親眼看著那一瓣瓣的蘭花被暴雨枇嗒的慘敗。

我在懷疑……可不知道應該懷疑什麼?

蘭出的話亦真亦假……

“還不快去救?”

我耳朵中衝進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腳步也隨之跑開來。

豆大的雨滴無情的打落在我的麵容,我的頭發,我的肩膀和我的胸膛,我肆無忌憚的飛步而去,眼看著一盆盆的蘭花由幽蘭轉為蔫蔫的悶,我的心越發緊張,越發的殘缺。

它們一起接受暴雨的摧殘,可我根本分不清它們哪盆是好哪盆是壞。不得已之下,我一盆盆的把蘭花搬進雨亭中。

欄杆旁,石桌下,迎著大雨如注,我的發緊緊的貼在臉頰旁,我的衣也緊緊的濕纏在身上。

當我把花都搬完的時候,靳蘭出的話幽幽的,“沒用的,破花是沒用的。”

聽見這話,我就趕緊彎腰查看花是否完整,彎腰看不見的我就跪下,一盆連一盆,一寸應一寸,好不容易找到一朵躲在大花下的一朵嫩蕊。

心裏緊緊的,獻寶一樣捧在手中拿給靳蘭出看,“這個小小的一枝,可以嗎?”

靳蘭出眼睛鎖著我,看著看著他自己就笑了,“戚雎,我看你真是糊塗了。我下的毒難道會自己去解嗎?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我是糊塗了,我蠢的連頭腦都不見了!我怎麼會忽略了這麼嚴重的一個事實!靳蘭出和靳比秀……

“你變了。”我強忍淚水,“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靳比秀,他畢竟是你的兄弟。”

蘭出的臉被風吹上了雨水,他拿袖子輕輕在麵上一拭,“好啊,你求我。”

我盯著他,他看著我,我手中抱著一盆蘭花,他雙手攏在身前。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竟到了這種地步?他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了。

我雙手捧著花,膝蓋不自覺的彎下,在蘭出靜靜的眼光下,我施施然的雙膝跪在雨水淋漓的地麵,和好大一片破敗的蘭花對他一同叩首。

冰涼的地麵如同外麵瓢潑的大雨和瑟瑟的寒風。我在雨亭中躲雨,也在大風中顫抖。

記得我和靳比秀從霍國逃出來的時候,他為了抓住靳雪川設下一個陷阱。那時我不小心,下半身落去冰水寒潭中,從此我就落下了病根。

這病根隨著牡丹園淋雨所引,由破廟受涼所刺激,被雪山寒風所刺,最後爆發。

隻要有風有雨,寒冷潮濕的時候,我膝蓋以下便如同萬千螞蟻在吮吸,就像一千一萬個蟲子在我的骨頭上扭動,用小牙齒在筋骨上磨牙,一點點咬食。

一來這一年我過得還算安逸,二來我不敢告訴比秀,怕他自責。所以沒有請大夫為我調理。而這一刻,我痛苦的隻能抱著蘭花低頭咬牙,暗自強忍。

“求我?你的態度可真認真。”靳蘭出白色靴子離我越來越近。他的聲音也越發的陰冷,“靳比秀都不管不要你了,你還在這裏為他求我。”

靳蘭出走火入魔一樣,“你曾為了救我,不顧自己性命的摔進泥潭裏。你對我的舍身忘死讓我一度不敢忘記,我發誓過,隻要你一直這麼愛我,我對你的愛絕對會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