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腿越掙紮,骨縫中那根根長針就遊動的越快,讓我的聲音有從未有過的尖銳,那是一種衝破雲霄的聲音。
可惜,我的痛苦和掙紮,就是這麼讓人熟視無睹。麵無表情的老媽媽粗粗的手指捏著細細的長針,一下,兩下,下下都是精準很的刺進我最重要的穴道,下下都是讓我疼的無語言表。
我感覺自己每一處毛孔都在膨脹緊縮,我的青筋踴躍的想要蹦出我的體外。
當針被拔出的一刻,我雙目瞪到最大的狀態,眼淚都要流幹。
臨了,我都想不通,靳蘭出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我並不是他的仇人。
“靳比秀……”我癱瘓在白玉床上,“阿爹……裴雲白……你們真的不要我了……”
以後的幾日裏,她們用大籠子扣住我,然後在一旁煽風點火,滿屋子的碳火味道和蒸籠似的煙霧悶的滿屋子都是水霧。
然後再用針紮,用黑色的水浸泡我……
到後來,我甚至被她們折磨的吃不下飯菜,我吃什麼吐什麼,不時還反酸水。形容憔悴的我每日除了膽戰心驚,就是睡覺,不分日夜的嗜睡。渾渾噩噩的生活讓我分不清白天黑夜,我每天盼望的就是吃飯時間,恐懼的就是她們對我上下其手的時刻。
這日,她們捏著我的嘴,往我的嘴裏強行灌藥。第一碗我沒喝進去幾口,到了第二碗,他們壓著我的四肢,掰開我的嘴,喉嚨處的藥水那麼苦澀的流進我的腸胃,我的小腹。熱熱的,瑟瑟的,苦苦的。
她們再次脫下我藥水淋漓的衣衫,給我強行沐浴更衣。
這次她們沒有像往常一樣履行公事之後離開,而是雙手垂立的站在一旁,不知等待什麼。
幾個時辰後,我小腹開始絞痛,那種痛楚遠遠比月事還要千刀萬剮,翻山倒海。那就像是有一把尖刀插進肚子裏,然後不停的翻轉扭動,旋轉躪齒。
我不停的在白玉床上翻滾,肚子裏不知道有什麼五髒六腑在往下沉墜,越來越沉。我打滾似的尖叫,“啊!你們給我喝了什麼!”
她們難得的手足無措起來,有的握著我的手,有的給我揉肚子,可那種被抽筋拔骨的感覺我無語言表。
冰涼的白玉床讓我有一絲的清醒意識,我滿頭大汗的反手握住她們的,死死的,我脫力的說:“救救我,求你們救救我……”
我肚子裏有一股熱流在向下緩緩流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逝……還不想死,我求生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過。
我淩亂中聽見忽通忽通的腳步聲,和暗室門被推來拉起的聲音。
我閉著眼睛不敢看門口的光線,昏迷中隱約聽見有人在說話,不清不楚。
“太子妃逼的緊,我們……他不會饒了我們的……”
“誰饒了誰還不一定呢。他明知道她不能……還要硬……真是可惡。”
“爺,她醒來若是知道……恐怕……不妙。”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她腿有寒症,如果不想辦法轉到她肚子裏的……我已經養了這個死胎一年了,寒毒也轉移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流下去了。”
……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萬紫千紅,也有冰天雪地。我隻感覺自己很空,那是一種由內向外的空洞感。
這種空洞讓我特別的孤獨,像一匹孤狼一樣遊曆奔走於蒼茫的天涯裏。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要死在了這裏,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銷聲匿跡。
暗層中他全身灰蒙蒙的,一步一步向我踱步而來。步步悠然中一抹明麗,陰藍的耀光下,他衣袖翩翩,捂著鼻子,還是那個溫柔的男子,可他周圍的氣息卻散發了陣陣的滄桑。
看著他,我有些歡喜,也有些害怕,最終害怕占了上風,我拖著金鏈子劈裏啪啦的挪著腿向最裏麵移動。
鏈子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尤為的突出,詭異中緊張的讓人心裏發毛。
靳蘭出的腳步一頓,他的聲音熟悉又陌生,“你的腿,好多了。”
我聽見他的話,明顯的一怔,忽然發現麻木的雙腿此時竟然有了知覺,心裏一喜也一驚,“嗬嗬,拜……你……所……賜。”
一年了,我說話竟然有些口吃,口語還不是很利索。
靳蘭出看著我,非但沒有自責反而越發的欣喜,他腳步加快向我走來。我披著長發全身戒備,提防的看著他。除了一頭長發,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保護自己。
靳蘭出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他聲音有些莫名的悲痛,他的手向我憑空伸將過來,卻又在空中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