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怨(1 / 2)

他皇袍加身,鳳神如凰圖騰的風神月朗,如玉的容顏上眼神醉的溺人。一年不見,他渾身散發著咄咄逼人的霸氣,那份獨有的神韻讓人仰慕又遠之。

屋子裏燭光閃爍,他闌珊的身影讓人如夢似幻,不知真假。

看著他,我既有恍然隔世的迷離恍惚,也有陌生非熟的約束懵懂。

一片牌明燈中,我的嗓音有沙啞,有低迷,“是你?”

靳比秀好像沒有看見這些滿滿的長明牌位一樣,他如天外來音,“阿雎,我們又見麵了。”

我看著他,怨著他,難過著,也世俗著,“你是來祭拜他們的嗎?”我輕輕低下眼眸,轉過身子,撫摸著這些牌位,“有心了。”

靳比秀走上前貼近我的身子,他忽然而至的氣息包圍著我,這讓我有些緊張也有些不情願。“你比從前更動人了。”

我扭捏了一下身子,逃出他的包圍圈,我說:“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沒有辦法。”靳比秀忽然說到,聽上去怎麼都像是在解釋,“那時事情爆發,權衡之下,我隻能保住你。”

“你的保護很獨具一格,冷落我然後讓靳紅綃把我擼走,任由靳蘭出關了我一年,像個畜生一樣被關了一年。”我說:“雖然,蘭出在給我治病……可是,那個時候你在哪裏?”

“病?”靳比秀訝異,“什麼病?你在哪裏被關了……你不是一直在做他的王妃?”

燭光越發縹緲,我們詫異相視,我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經曆了什麼。

就好像,我不知道自己曾經被嫁過人,曾經懷過孩子;靳比秀不知道我曾經得過病,不知道我的孤獨寂寞。

我們唯一彼此深深相信的就是,對方變心了。

“我被帶走,我被關在地牢裏,我……的腿疾好了。”我看著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哈!”靳比秀雙目如鉤,“可是我得到的消息,你因為戚家軍和陰擬歌的關係,連夜逃跑。千裏之外,我們的商王傭兵自重,千裏相護,你們倆生離死別生死相依。他們……沒了,你就嫁給了十弟,你就和他舉案齊眉,我以為……你在報複我,你在向我控訴我的自私。”

我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平衡,我顫悠的扒住桌楞,聲音隨燭火飄零,“這些都是什麼……蘭出他去救他們了?他怎麼不告訴我?原來他這一年不露麵是這個原因。”

“就衝著他這份心意,我是應該嫁給他。”我笑的眼淚流出來,“可惜,我已經是殘花敗柳,我配不上他。”

“戚雎!你說的什麼鬼話!”靳比秀緊緊握緊我的胳膊,他鳳眼長挑,“你是我的。”

他說的肯定,我卻生出嘲諷,“是嗎?可惜你不是我的,你是天下的,你是千千萬萬個人的。”我笑落花流水,“一年改變了不少,你的身份越來越多變了。”

靳比秀看看我的眼睛,又看看我的肚子,他賭氣一樣,“你的身份隻有一樣,和我走。”

滿屋的長明燈在照著澄黃色的光,有些溫暖也有些陰森。

蘭出歸根究底是放不下我,他以為靳比秀來了我就會打開心結。他可曾知道,他這樣的忍辱會讓我更加的痛心。

我最終沒有和靳比秀一起走,我留了下來,也把黑帷幕放下了。在這個臘梅盛開的季節,沒有帷幕的屋子顯得越發的單薄了。

蘭出氣質如蘭,一如往昔。他眉如黛,色如春,遠觀如水墨丹青。

因為戚家軍的緣故,我對他越發的尊敬。隻是我這份尊敬中相隔了一個大海那樣的潮平兩岸闊。

和荊姬瑤相見的時候,在王府的後花園裏。

我不知道為什麼女人之間的戰爭總是要在花園裏蔓延,這女人間的硝煙戰火話裏有話,曲折蜿蜒。

荊姬瑤長大了,精致的麵容有從容有成熟。她雍容華貴,沒有以往的單純,她變得沒有耐性也變得很急躁。可她依然是美的。

她用手捂著寬大的鳳袍,她挺著腰身眼神如箭,她身邊跟著一個特別顯眼的婀娜多姿的女人,那女人一直在低著頭。她們看上去那麼親近也那麼等級森嚴。

就像我常說的,人是會變化的,如她如我。我沒想到,再見麵,我們竟然如此視同水火。

“姐姐。”荊姬瑤撫摸肚子,彎唇向我笑,“你真是命大啊,總有人會為你奮不顧身。我就沒你這麼好命,我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拚搏爭取。”

我們不是朋友,我訕笑,從我們愛上同一個男人開始,我們之間就是各種明爭暗鬥。她那時對此不屑,我那時對自己又太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