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曾背地裏看見過,靳紅綃命令手下把霍妘嬙從地上拖進了柴房,那個時候,天寒地凍,她已經身懷六甲。
也許是精神壓力的關係,也許是其他,總之霍妘嬙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結束了她的花樣年華,還有那霍國唯一鏈接的血脈。
同樣是孤身一人的亡家之女,和霍妘嬙比較,我是那樣的幸運。幸運的被靳比秀金屋藏嬌,幸運的與皇後娘娘平分秋色。
靳比秀的後宮事龐大的,可他的子嗣隻有繼子靳春燃。
荊姬瑤因為服用大量麝香,已經成型的皇子就那樣流下了肚子。就差一個月了,她馬上就要臨盆了,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就這樣生生的被麝香給拉扯下來。
因為她本是羌國人,經常的鍛煉讓她身體有韌性和健康硬朗。靳比秀為了保住荊姬瑤責令留大不留小。
可即便是這樣,這次流產也要了荊姬瑤大半條性命。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激涕零,可那個命懸一線的女人是荊姬瑤,她是麗朝的皇後也是羌國的公主。永久不孕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側麵的賜死,不對,應該是生不如死。
麝香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皇後的餐桌上,更何況,皇後娘娘肚子裏懷的是皇上的長子太上皇的嫡孫麗朝未來的繼承人。那背後的意圖越揣摩越讓人不由得心驚膽戰。
這件事情,往小了說是後宮爭寵,應該誅滅九族;往大了說就應該是政權鬥爭,你死我活。
靳比秀和靳蘭出聯手借機對朝中大臣貴族實施打壓。因為從一件事情上勾選出來的甚廣,靳比秀當然大發雷霆,隨之一舉殲滅。
後宮也因為家族的落寞而清瘦大半。
由於我陪伴太上皇遠在太山,所以從這件事情的開始到結束都置身事外。
祖廟裏……
“戚雎,我的兩個兒子想讓你上鳳位,為此,他們在拚死拚活。”
太上皇靳息狂雙膝並在一起跪在明黃色的軟墊上,雙手合十,身子筆直看著眼前太祖的黃金雕像。
我也跪在軟墊子上,目光澄明,“何以見得?媳婦倒認為,這種爾虞我詐不過是江山根本的奠基石。”
太上皇雙手撐地,額頭接觸地麵,“你這樣認為?你是不敢承認還是不想承認,如果沒有你,比秀不會篤誌流下我的皇長孫。”
靳比秀下了一盤棋,一個可以扳倒前朝老臣子的好棋。那個重要的棋子就是他未出生的兒子。
我不知道具體流程是什麼,隻知道靳比秀出手了,荊姬瑤被太醫宣布吸食麝香過多,流產了。
“嗬,太上皇不能把責任都推托在媳婦的身上。”我的心沒來由的一跳,但很快被控製住。我說:“太上皇與其擔心媳婦的去留,不如幫媳婦早日尋到父親,阿雎定到時候定然自行離去。”
“伶牙俐齒。”靳息狂抬起頭又磕了下去,他灰色袍子拖在冰涼的地上,他聲音在大廟裏遊蕩,“老狼老了,幼狼長大了,會撕咬撲食了。”
我沒有回答靳息狂,他又說:“你就是他的短板,留著你永遠都是個禍害,若不是……我留不得你。”
我也像太祖的金像磕下頭去,亦說:“多謝父親的褒獎,媳婦受之有愧。”
靳息狂聲音在空蕩的廟堂裏尤為清澈爽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造化吧。”
我不置可否。
“明日比秀和蘭出要上山,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靳息狂說。
“是。”
太山是麗朝的皇陵,這裏安葬的是麗朝的列祖列宗和千百年的祭祀珍寶。除卻守靈那些森嚴的禁衛軍,這裏沒有絲毫的閑雜人等。
兩年前,靳春燃和太上皇瞞著我駕車來到這裏,他們帶我上山,然後從此過著吃齋念佛的日子。
我對於那些黃金的雕像並不虔誠,準確的來說,我為什麼要像他們一樣那麼虔誠對待?
太上皇靳息狂告訴我說,戚家軍一役,重要的人沒有死去。
我問太上皇還有多少人活著,他隻是神秘的搖搖手,沒有回複。然後他吩咐我說,隻要我在這太山上待上五年,等靳比秀和靳蘭出對我沒了興趣,他就讓我和家人見麵團聚。
我對此將信將疑,阿爹他們還會活著嗎?他們又怎麼會被靳息狂控製住了?卻也不得不選擇相信。
希望,他與靳比秀不同,他的話會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