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陽(1 / 2)

好遠,好久,好些時候,我終於在一片梨花繁亂的醉人水池旁看見了靜謐的俊朗的香易亭。他凝著一雙迷離的目光,神色飄飄,嘴角微微,雙肩下垂曉夢嬌陽。

我看著他身子靠在大梨樹下,梨花把他打落的朦朧神秘又淒美。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想起淒美這個詞語,隻是此時的我看著他感覺到世界都寧靜安逸了。

香易亭的情緒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直到我走到了他的身後他才漸漸反應過來。隻是他看著湖水,長長睫毛向上翻卷,“你是來接我的嗎?”他這樣問道。

我盯著他的後腦勺,咬牙切齒的說:“對,我是厲鬼,前來索要你魂魄的。”

香易亭雙眼比水裏的深潭還要深淵,:“不愧是戚雎,哪怕是到了地底下,你也是個不安分的。”他忽然一笑,“耘溪……”

“你別叫她的名字!你那麼壞,她恨死了你。”我一想到香易亭對我戚家軍的所作所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香易亭的一隻手放在膝蓋上,他摸搓著自己的袍子,黯然神傷,“她為什麼要恨我?是我幫她報仇了的。”

我看見他那個委屈又裝傻的樣子,真是恨不得給他一個狗吃屎,讓他好好體會那種吃了屎的感覺!

“你是傻子嗎?”我氣不過就上前去推了他一把,“你為她報仇?是她親口說讓你為她報仇了嗎?你個大爺舅媽的,你這麼多年的書都是白讀了!”我揪著他的頭發,情緒零碎,“她當然要恨你!你毀了她的愛人,毀了她的親人,毀了她的家園!”

香易亭先是認真的看著湖麵,好像在聽我講故事一樣。而後他好像被一棒子打醒似的,他回過手,一胳膊攬過我的身子,語氣歡快非常,“你又耍我玩,戚雎,你不是在行宮嗎?那場火怎麼沒燒死你?對了,靳比秀他怎麼會讓你死?”他上下好好打量我一番,然後眯眯眼笑,“你這一身的宮女服裝……”

我使勁推他卻推他不開,無奈隻得說:“你別以為你擺出一副怨天尤人的樣子來,我就原諒了你。你殺了我阿爹,殺了裴雲白,殺了那麼那麼多的……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仇人,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香易亭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樣子有些滑稽可笑,他說:“你為什麼把大家的死都推脫到我的身上?從始至終我隻親手殺過霍蘊這一人,那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其他的人?我沒有陷害過別的人!”

他說的斬釘截鐵,煞有其事。就好像別人的死對他來說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我嗤笑我悶聲不語,我用全部的力氣推開他,自己笑的那麼的傷心,“你居然敢說你沒有做過虧心事?你背信棄義,你暗中勾結麗朝的太上皇,你出賣了戚家軍卻還把責任推脫給我!”

我對他簡直是無話可說,我的手跟著呼吸一起顫抖,我的心也莫名的酸澀起來。我看著他的無辜,胸口就有一萬個惡心講不出口,最後我隻能從懷裏摸出戚家軍的虎符出來,攤在他的麵前。

“我問你,虎符為什麼在靳息狂那裏,我要你一個說法。”

香易亭從我的手掌裏拿起那個圓潤有角的東西,乘著陽光透視的看,他再次詭異一笑,“為什麼?這應該問你自己才對啊,戚家軍的虎符一向不是都掌管在你的手裏嗎?”他又說:“是啊,我也好奇,,它怎麼會在靳息狂的手裏呢?或者,你是在嫁禍於我。”

我氣急敗壞的一把把他推進水中,聲音不似以往的鎮定和堅毅,“你滾蛋,香易亭!你現在是倒打一耙嗎?我隻是來質問你,你反而要和我鬥智鬥勇嗎?我告訴你,除了你,我想不到誰能無聲無息的偷走我的虎符,而且還頗得大家信任那麼隨意的調動了戚家軍的幾萬人馬,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活著?你告訴我!”

驕陽把湖裏的水照的波光粼粼,湖麵隨著驕陽的光輝被鋪墊上柔和細膩的粉紅色水光。那水光接天中,香易亭就無謂的放著半截身子在湖水裏,白色的袖子被湖水映出了一點點的粉紅。

“那你也不能斷定是我殺了大家。”香易亭恬不知恥的壞笑,“是我從你那裏偷走了虎符,可我當時隻是借用一下,根本沒有想到師傅那麼剛強。霍國已經把我們逼到了那種程度,師傅他還天真的以為他和整個戚家軍可以脫離這紅塵俗世,拋卻萬般愁思,他居然打算要卸甲歸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