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如血,美豔不可方物。
香易亭就那麼明豔又動人的躺身徜徉在說不上是紅還是粉色的湖水裏。他烏黑濃密的頭發海藻一般軟軟的張舞在湖水融融中。
他丹鳳的眼睛眯眯成一條細縫,寸寸片片翩飛的梨花瓣零落湖水中,紅白相間,分外柔和美麗繁華。
我一個猛身飛快的跳進湖水裏,湖水被陽光照得暖暖的,湖水像海綿一樣貼近我的身子,貼近我的膝蓋,我的腰窩,我的手臂。我遊動著身子向香易亭湧去,他就像一抹殘陽一樣,笑的無所畏懼笑的那麼的坦蕩蕩。
忽然之間,我整個人空白了,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麼一步。我一心的想要去拿香易亭興師問罪,可是當這個壞小子他躺在這湖水中奄奄一息的時候,我空洞著不知所措。
他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對待我的心,我的感情!
我一把攬過香易亭的腰身,把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一隻手上下拚了命的遊動。我一邊慶幸我們兩個人身在湖水中,卻離著岸邊比較近;一邊又可氣香易亭他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可他為什麼這麼重!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我喘著氣雙眼隻能夠盯住岸邊那麼一個屁大點的地方,正在竭盡全力的時候,耳邊零零碎碎的聽見了有人在叫喊。
嗬,終於有人發現了我們嗎?不要再叫了,快來救我們啊!
香易亭整個人可以說是吊在了我的身上,他越來越沉,越來越重,他一隻胳膊勒緊了我的脖子,拖壓著我往湖底下拽。
漸漸地,我體力開始不支,無力的感覺讓我整個人都脫節了一樣。拖著香易亭的我就好像在腰間掛了一個大秤砣,這個大秤砣墜著我下沉,我拚了命的掙紮,他拚了命的下拽,我們一來一往之間,我的口腔咽喉就嗆進了好幾口水。
迷亂之中,我的意識開始渙散??????我沒有了想法,雙手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麼,無論我抓住什麼我都發誓我不會鬆手,我發誓??????
“咳咳??????咳咳??????”等我清醒喘氣的時候,我躺坐在一片白色殘花花瓣中,周圍滿是人卻沒有人上前來。大家手捂口,口口相傳竊竊私語。
看著大家對我的指指點點,我忽然間生出了汗顏的想法來。
?????他們不會以為我和香易亭在殉情吧?
對了,香易亭!
我轉身跪在地上爬起了身子,眼睛很順利的就找到了香易亭的位置。
他在我不遠之處,白花遍身。冷豔的丹鳳眼睛此時合並著乖巧安逸,他烏發淩亂的披散在地,他整個人透明了一樣的白,透明了一樣的好像要消失不見。
我拍打著自己的胸腔,一邊咳嗽一邊蠕動一邊破口大罵:“你們都是死人呐!不知道救人嗎?你們就在這裏看熱鬧也不知道救人嗎?”
我全身上下濕淋淋的,濕發貼著麵頰黏黏的,有陣風吹過,我一個哆嗦就撲倒在了香易亭的身上。
耳邊不知道是誰在說話,聲音嫋嫋悄悄的,“這人都死了,還怎麼救,自己活著就謝天謝地吧,還敢在這裏罵人。”
“哎,你小點聲,死這個是朝廷命官,你胡說八道小心有人把你抓起來關在牢籠裏鞭打!”
聲音果然沉默了,可我這個時候卻靜不下心來。什麼叫死了?誰死了,香易亭?
怎麼可能?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嗎?香易亭他怎麼可能和阿爹他們一樣那麼輕易的拋我而去,連聲招呼都不打。
我的手顫抖,卻不是因為冷風吹的,而是發自內心的驚恐和後怕。
我的手拍打香易亭冷峻的麵容,他刀鋒一樣的容顏好像在剝削灼熱了我的手,任由我怎樣拍打他的雙眼就是緊緊地閉著,他從來都不會低下自己的身份來取悅於我,從前這樣,死了他也這樣。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淌,最近三年我好像流了一生的眼淚,那眼淚把我兒時的無憂無慮通通彌補了回來。
我使勁拍打香易亭的臉,嘴唇哆嗦不停,我是這麼的落魄,在冷風之中我頹唐的無所遁形。
“嗚嗚??????”
我在竭力的控製中哭出了聲音,狼狽不堪。
忽然一隻大手按著我的頭把我按壓進他的懷中。他大手有力,懷抱溫暖幹淨清爽。我深吸一口氣,那久別的龍延香便竄進了我的鼻子中,徒然的讓我生出了一份力量,那力量支撐著我,讓我不至於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