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為義妹砸鍋賣鐵(1 / 2)

驛館,是官方辦事人員落腳的地方。姑蘇驛站,就在姑蘇城外臨江的地方,在這裏隨時有幾艘輕舟停泊在旁邊,如有緊急事務,便可從此乘船直入江淮主幹道,北上直至王城。

在驛館最幽靜的房屋中,一名身穿錦衣的公子,手裏拿著幾張白色紙箋,慢聲吟道:“高大全大全狠打拳,金戈鐵馬破樓蘭。”

他旁邊站著一名丫鬟的打扮的少女,聽得這公子吟畢,捂著小嘴就嬌笑起來,帶著點撒嬌的口吻說道:“公子哎,你這一晚上可念叨了好多遍了,他這對子就當真如此之好麼?”

公子幽幽的歎了口氣,神色有些飄渺的說道:“金戈鐵馬破樓蘭,金戈鐵馬破樓蘭。我大宋國北方戰事吃緊,匈奴自得幽雲十六州之後,屢屢叩關我玉門,如今朝堂之上,所言也多是告急之言,又有何人敢放言金戈鐵馬破樓蘭?自古燕趙多豪士,你我這從北而來,遍訪當朝名士,泛泛而談者有之,壯懷激烈者有之,可你聽他們所說之言,大都是高祖之前的種種人物,當朝之中,又有幾人能金戈鐵馬?”他的聲音幽幽,悵然中帶著幾分憤慨。

丫鬟眨了眨眼,仿佛不願公子陷入如此悲觀的情緒,轉而說道:“公子,單憑這一句對子,也不能說這高大全就是帥才。他也就是個泥腿子,可能讀了幾篇古人的勵誌文,便拿出來顯擺一下,看看這幾句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那公子搖搖頭,陷入了沉默。燈花發出霹剝霹剝的聲音,更顯得房內靜謐無比。

丫鬟見公子不說話,手腳便放得慢了,輕步走到一旁,斟了一盞菊花茶,放在了公子的麵前。那公子抬眼看了下丫鬟,將紙張翻了一頁,繼續吟道:“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有責。這對子也是大氣十足,頗有心懷天下之感。”

丫鬟翻了一下白眼,小嘴巴一噘,憤憤的說道:“公子哎,你就可了勁的誇吧。從京城出來,還從來沒有聽到過你這麼誇獎過人,就連向皇上提親的當今兵馬大元帥之子羅慶,也沒聽公子您對他有半分過高的評價。”

公子笑了一聲,說道:“羅慶此人勇猛有餘,但卻頭腦不足,隻知破陣殺敵,卻不知道為何而破,因何而破。這樣的人,怎能配得上公主?公主所要的駙馬,入則封侯拜相,出則提馬安國,羅慶,小卒罷了。”

說罷,他緩緩地將桌上的菊花茶放在口中,輕輕的啜了一口,轉而把目光放在第三張白箋上。

丫鬟皺了一下眉頭,輕輕跺了下小腳,勸道:“公子,咱別管高大全到底有沒有才,這天色這般晚了,您也該早點歇息了。”

公子啊了一聲,走到窗口看了下滿天星辰,歎道:“自古詩詞多迷人,此言當真非虛,四個對子讓我思索許久,已是多年沒有的事情了。”

丫鬟突然拍了一下手掌,說道:“對了,劉殷不是遵從公子的吩咐,讓他三天內歸還二十一兩銀子嗎,咱們就看看,這高大全是不是有真材實料!像江南這種富饒之地,一戶四口之家三兩銀子乃是一個月的用度,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在三天之內,賺取這七個月的用度。他若是當真有此才幹,怎麼如今卻是一名漁夫?”

公子笑著打了丫鬟一下,薄有斥責的說道:“你呀,可當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呢。”

此刻若是讓高大全聽了,肯定要跳起腳丫來破口大罵,這兩個家夥是閑得沒事幹是不是,專門給別人找麻煩?

夜色已經深了,高大全將小船靠在岸邊,收拾了一番艙內的器具,這才苦著臉對站在船頭的何巧雲說道:“我說姑娘,你跟著我幹什麼呢,我上船你也上船,我回家你也跟我回家,這傳出去可對你的名聲不好。”

波光粼粼,映射銀月,何巧雲的臉上閃過痛苦和堅定的表情,從船頭上一跳而下,身子登時有些晃悠,好像隨時就掉下湖去。高大全連忙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怒道:“你這姑娘,怎麼這麼瘋?”

何巧雲小嘴一抿,順勢就跪倒在高大全的麵前,聲音淒婉無比的說道:“今日若不是高公子,小女子必然要遭那畜生的欺辱,無法保清白於世上。高公子高風亮節,又將巧雲的債務放在自己身上,巧雲無以為報,隻有刻刻服侍公子,才能還公子的恩情。”

“你說啥?”高大全的聲音都走調了:“你想做我的侍女?”

“是的。”何巧雲抬起頭來,堅定的看著高大全:“還請公子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