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 高五斷案(下)(1 / 2)

高大全笑嘻嘻的抱著肩膀,看著衙役們將船夫拿下,給燕耀做搶救,優哉遊哉的走到滿臉鐵青的燕老爺子身邊,將胳膊肘往老頭子肩膀上一擱,帶著憐憫的口吻說道:“唉,可憐老無所依,就要有獨子因為謀財害命而被秋後問斬,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痛,怎麼能夠發生在燕老爺子您的身上啊。”

燕老爺子嘴唇在劇烈的顫抖著,全然沒有在意高大全已經把全部的體重壓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的說道:“荒謬,真真是荒謬。單憑一句呼喊的語言,怎麼能夠判我兒子重罪,怎麼可以給他上那刑具?”

高大全無辜的眨眨眼睛,異常純潔的解釋道:“誰也沒有根據一句喊話來定您兒子的罪啊。”他很無奈的攤開雙手,對著眾人叫冤道:“分明是這船夫看到燕家娘子淒慘,最終熬不過心靈的煎熬,毅然站出來承認了罪行。燕老爺子,你也太高看我了吧,就我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小小草民,怎麼敢因為一句話而汙蔑燕家公子啊,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撲哧,撲哧”,一聲聲的悶笑聲傳來。柴喻低頭啐罵道:“這個高五,也當真是狡猾,竟然不肯領功,這案子若是報上去,這劉殷倒是成了最大的受惠人了。”

小真眼中滿是迷蒙的神光,目光跟隨高大全的動作而行動,口中喃喃的說道:“惜花郎高五,根本不在乎這些虛名,他這是因為心疼燕家娘子所受的苦楚才挺身而出,京城中可沒有這樣的人物,當真是……當真是……”

柴喻臉色微微一變,凝神盯了小真一陣,隨即歎口氣,眼光變得清明起來。

此時,燕耀恰巧清醒過來,聽到高大全那滿是無辜的口吻,與船夫同時罵道:“賤人,你玩陰的?”

高大全撇了撇嘴角,雙手害羞的交叉在胸前,一隻腳在身體側麵的地上畫著圈圈,用人畜無害的口吻說道:“不要這麼稱讚人家,人家會害羞的啦。”

血箭從燕耀和船夫的嘴中噴了出來,這高大全,得了便宜還賣乖,實在是太賤了。

燕老爺子渾身顫抖,冷冰冰的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拂袖而走。高大全臉帶詭笑,輕聲說道:“燕老爺子,您這就走了?還當真是不要臉皮。兒子進去了,您一個人在家裏帶著多冷清啊,不如也進牢獄陪陪你兒子吧!”

一聽這話,燕老爺子霍然轉身,那一雙老眼中精光直冒,定定的看了高大全半天,怒聲喝道:“大膽,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可知老夫乃……”

“乃什麼乃啊,不就是怎麼考都考不上的酸秀才嗎?你現在的徒弟做到京城大官的都有,你還整天沾沾自喜,覺得他們是出自你的教育。快醒醒吧,你要是有那個能耐,怎麼不自己考個大官讓他們看看啊。”高大全滿臉的鄙夷,好像麵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大家族的族長,而是路邊一邊撿破爛一邊大叫“我有錢”的賤人。他用手在鼻子前麵使勁扇了幾下,隨後轉過身,對劉殷說道:“啟稟大人,那燕張氏確實在說謊。她並不是從自家的密道中逃脫的,而是從這燕家大宅委曲求全才尋得一個機會逃出來的。”

高大全如此一說,登時將事情做了極大的轉折。此刻就算燕老爺子想走,也是走不掉了,因為狄宏帶來的幾個軍士,同時大喝一聲,從腰際抽出了腰刀。

今天這一波三折,當真讓劉殷體會到什麼叫人生的大起大落。現在已經拿了燕耀,又有鐵頸將軍撐著,劉殷也幹脆不管不顧,直接按照正常程序辦事。他啪的一拍驚堂木,用來宣告自己的存在,隨後指著高大全說道:“速速道來,若是說得有理,本官自當奏明朝廷,給予嘉獎。”

高大全擺擺手說道:“嘉獎就算了吧。劉大人,隻盼望縣裏能夠出些資金,讓燕家娘子把夫君厚厚葬了,那也就是高五的心願了。”

小真又在一旁嘟囔道:“怎麼樣,怎麼樣,果然被我說中了。”柴喻偷偷的用腳後跟踩了小真腳尖一下,才讓這小丫頭呼痛閉嘴。

劉殷點點頭,說道:“宅心仁厚,宅心仁厚,如你說得在理,本縣就依了你。”

高大全點點頭說道:“大家知道,這燕家娘子自稱是喝了迷藥才被按上了認罪狀。但是,大家從她的敘述中可以知道,她醒來之後就在臥房中,然後又穿過了密道,隨後就來縣衙擊鼓鳴冤,從頭到尾,她根本沒有看到過這份認罪狀,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在昏迷的時候被人強迫的按下了手印?”

這話一說,登時讓人茅塞頓開。高大全說得在理,燕張氏就算是神仙,也不應該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但她一見到那認罪狀就說自己是昏迷之後按下的,這分明就是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