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上,漁人們已經收到了官府的通令,禁止撒網,隻要下湖的小船,全都為即將到來的花魁大賽服務。不少青樓的畫舫,也全部靠在岸邊,進行最後的不知。
遠遠地,在西湖的中心部位,各家青樓出資購置的超級畫舫正在緊張的搭置舞台,等到花魁大賽那日,各家的當紅倌人便在這台上表演才藝,倒是頗有些近代選秀活動的味道。
後天便是花魁大賽,各家青樓已經接到官府的通知,清倌人們紛紛帶著婢女,前來熟悉環境。這種花魁大賽,紅倌人卻是沒有份的,破了身子就少了一層高雅,隻有清倌人才是花魁大賽的主角。
婢女撐了紙傘,紫荊青衣淡妝,在西湖畔上遙遙而望。別人把那畫舫當做成名吸客的工具,可她卻是把它當做離開胭粉地的跳板。那個呼呼咋咋的粗豪漢子,卻是成了她心目中最為凝視的牽掛。
隻是不知,他心中可是有我?紫荊的眼睛藏著幾分困惑,心思卻是飛了。
“小姐,小姐,月靈兒過來了。”婢女小聲說道:“哼,聽說她請了姑蘇才子甄道遠好是幫她做了幾首詞牌,想要在這花魁大賽上奪冠呢。”
紫荊回過神來,疑惑的問道:“你,你方才說什麼?”
姑蘇城以活潑動人,潑辣大膽著稱的紫荊,此刻卻宛若大家閨秀一般,眉頭躲不過那欲說還休的愁緒,讓婢女一陣無奈。這小姐便好像著了魔一般,那個高大全有這般好麼?就連做生意需要的銀兩還是小姐掏了私房錢,可當真沒出息的緊。不過,他這幾日跟小姐弄的那什麼倩女幽魂,卻是當真的吸引人,婢女心中還在為聶小倩的遭遇掬一捧眼淚呢。
月靈兒滿臉春風得意,自從那一日她挺身為燕奇瀾說過話後,雖然遭到燕奇瀾的奚落,可維護才子的名聲卻在姑蘇城叫了起來,一時之間,不少姑蘇才子已經把她當成人生最大的知音。非但與燕奇瀾齊名的甄遠道才子慕名而來,專門為她參加花魁大賽做了幾曲詠月詞,甚至還要為談鴻閣牽線搭橋,讓月靈兒成為新晉知縣的座上客。如此一來,格調便提升上去,反而是那一直支持高大全的紫荊,這些日子卻是沉寂下來,隱隱有脫離青樓十二清倌人的趨勢。
談鴻閣與素閣遙遙相對,如此下來,月靈兒有種揚眉吐氣,將素閣打壓而下的氣勢。今日各家青樓均來觀看場地,她倒是把心思放在了紫荊身上,一直在尋找紫荊的蹤跡。此刻便是看到了她,小踩著碎步便趕了過來。
紫荊抿嘴一笑,倒是沒有躲避,隻是靜靜的等待月靈兒的到來。
“紫荊姐姐,靈兒有禮了。”月靈兒做了個萬福,但神情之間卻滿是高高早上。
“靈兒妹妹,有禮。”紫荊還禮,卻也看不出多麼低下。
“紫荊姐姐,今年的花魁大賽倒是比往日熱鬧了許多。聽說不但有咱們昔日的十二金釵,甚至有幾家還要推出新人,可當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台。”月靈兒眼睛中充斥著晶亮的光芒:“昨兒個燕公子和甄公子聯袂而來,卻是為靈兒此番參賽出了不少主意。靈兒自知無法與紫荊姐姐相比,卻是來取經的。”這話說得充滿了得意洋洋,仿佛天下才子都在為她月靈兒二轉。
紫荊輕笑,眉眼不動的說道:“那倒是恭喜妹妹了,此番花魁必然能讓妹妹享譽江南。”
自古江南甲天下,姑蘇甲江南,紫荊這話倒也不是太為過。
月靈兒一陣嬌笑,舉手投足滿是風情無限。她這次過來,本就是為了顯擺,聽得紫荊風輕雲淡的讚譽,心裏就有些不高興,趁機問道:“不知紫荊姐姐的惜花郎,可是有佳作問世?”
談到高大全,紫荊的神情頓了一頓,微搖螓首,神態清淡的說道:“倒是不曾有何詩作。”
“哎呀呀!”月靈兒大驚小怪的睜大眼睛,她長相本就姣好,這番做作便顯得如同小女孩一般:“那可如何是好,姐姐可是花魁的大好人選啊。要不靈兒給燕公子和甄公子許些好處,求得他們為姐姐潤筆一番?”
“那倒是生受妹妹了。隻是紫荊雖然不以自己乃大家閨秀,但兩位公子卻是敬謝不敏,倒不需如此費心。”紫荊依然平淡,宛若空穀幽蘭般恬靜。
兩人在西湖畔上的相對,自然吸引了不少同來看台的鶯鶯燕燕。到底是姑蘇有名的兩位昔日行首,這一番針鋒,自是讓不少人湊了過來。片刻之間,這一處便集中了姑蘇最有名的二十餘位清倌人,還有幾人卻是鬱鬱不得誌或者幾家青樓推出的新人,站在圈子外麵張張望望,卻是不敢近前。
紫荊卻是沒想到,僅僅是看個台子,便引出一番明爭暗鬥。眾女都是卯足了勁對準花魁的位置,三個女人一台戲已經無法形容這群人聚在一起所爆發的言語機鋒,便無奈的向著外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