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這老小子?
笑聲飛揚囂張,讓賞英台上眾人聽得仔仔細細,有不少人正端著茶杯品茶,如此另類的稱呼讓他們全都把茶噴了出來,一邊手忙腳亂的道歉,一邊拿眼角看向簡東風。
簡東風麵不改色,但眼尖的人分明看到,這大儒的嘴角在不自覺的搐動,手中茶杯的水,也蕩起層層的波紋。
柴喻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幾步,與高大全拉開空間,用看待死人的目光盯著高大全。或許前段時間跟才子們的交鋒讓高大全張狂起來,還沒有體會到當今文人的影響之深,但此刻他明目張膽的給簡東風起綽號,這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憑簡東風的名聲,還有簡東風遍布神州的門人弟子,想要捏死高大全,那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
客船上眾人麵麵相覷,尤其是那些文人士子,更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跟同窗交換著眼神,就連畫舫上那些等待出場的清倌人們,也紛紛被老板們抓住,讓她們稍等再上。
高大全疑惑的眨眨眼,對柴喻說道:“我說柴公子,你跑那麼遠幹什麼,咱們兄弟好不容易湊在一起,怎麼也要親近親近吧?”
柴喻隻恨得咬牙切齒,她乃堂堂大宋國公主,如今萬目所向,怎肯與參與如此孟浪的行徑?朝廷內外,學士一族掌握著太多的利益糾葛,就算是當今聖上寵信的兩名大臣,也是學士族出身,她柴喻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攪這是非?別說姑蘇知縣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那簡東風也能估計的差不多,畢竟鐵頸將軍祁宏已經亮相,跟何知縣坐在一起,簡東風不是傻子,人老鱉精的,老眼可沒有花。若是讓他看到當今公主與出言嘲諷老頭子的人站在一起,這簡東風振臂一呼,沒準就能引動朝堂震動,她扶風將軍的名號,就這樣被抹了去。
柴喻心思轉得極快,在最短的時間內擺脫了與高大全的關係。在那一瞬間,柴喻仿佛看到高大全眼角閃過幾分嘲諷和無奈。
他,到底是精明,還是糊塗呢?看他先前的那些作為,哪裏像是個無腦的蠢材,可今日為何……柴喻的眼睛眯了起來。
在十艘大船的船舷處,用十數塊木板相連,即為了讓船相對平靜的呆在湖心,也是為了方便熟人們在不同的船上,能夠相互走動,聚集在一起。
高大全所坐的客船,卻是處於最中心的那艘。就在片刻間,左右兩邊無數道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頓時刺向了老高。
“我靠,都瞅我幹什麼,沒見過這麼英勇神武的爺們?”高大全喃喃自語,在眾多目光中,毫不羞澀的擺了個健美冠軍經常做出的POSE。
眾文人學士們被高大全如此囂張的造型刺激得滿眼血紅,那畫舫中卻有兩雙擔心的眼睛透過船艙的小窗戶縫看著他。
“姐姐,你說,他怎的如此唐突,竟然敢侮辱東風先生,那豈不是要了卿卿性命?”紫荊跺著腳,滿臉的焦慮。
“妹妹但請放心,高大全不是那全無心機之人。單看他為你我所設計的劇目,那也是出了彩的人才能有的心思。你我靜觀其變,沒看到知縣老爺和東風先生還沒有說話麼?”
這畫舫內的小窗戶,僅僅能夠看到很有限的一部分,所以知縣大人和東風先生是何表情,兩人卻是看不到的,否則這話說起來就有點心虛了。
若是目光可以殺死人,高大全已經被淩遲十遍都不嫌多,可士子們依然在看,依然在等待,他們在等待有個人站出來振臂高呼,大家可以一擁而上,將這個膽敢侮辱簡東風的狂妄家夥好好的蹂躪一番,最好將其扔到西湖水中,變作水中遊魚的美食。
“東風先生,切莫動氣,切莫動氣。”何知縣低頭在簡東風耳邊低聲說道:“這人所在的船上,有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切莫出了岔子。”
簡東風不言不語,目光隻是直視著高大全。那囂張跋扈的短發,看在簡東風的眼裏,卻讓他有些恍惚。
何知縣見簡東風沒有表態,便微微點頭,喚過一名衙役小聲囑咐了幾句。這衙役不停的點頭,之後便領命走向船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衙役的身上,他何時曾受過如此萬眾矚目的待遇?那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走著麻花步才小心的挪到船頭。
“知縣……”衙役揚聲高喊,聲音卻是艱澀難聽,他臉色冒火的咳嗽幾聲,鎮定住情緒,這才揚聲喊道:“知縣大人有令,花魁大賽繼續,閑雜人等莫要失了禮數。若有何詩篇、思緒,可憑才氣登擂輪才台!”
知縣大人下令,眾人就算是有心教訓高大全,那也是無能為力。不過,有不少識得高大全的人心裏已經做了打算,明天就砸了他那燒烤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