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劍斷刀(1 / 3)

“第幾天了?”

眼前的青年忽然發問,沒頭沒尾,奈何天卻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十年的時間很長,長到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

長到可以忘記很多事。

可是時光好像並沒有在眼前這個人身上留下痕跡。

他還是那麼年輕。

那麼難以捉摸。

也對,十年前,他才十六歲。

十六歲和二十六歲,對於奈何天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在他眼裏,曾經的太子,今日的皇帝,都不過是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孩子。

“第幾天了?”問題沒有得到回答,他卻不惱,微笑抬頭,提醒著這位輔佐他一生的國師。

“算至今日,已經六十七天了。”奈何天回答,卻不算恭敬。如果有一天,他和眼前這人說話需要畢恭畢敬施以全禮,可能就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已經兩個多月了嗎?希望他這兩個月能過得快活。”青年說,“他已經許久未曾快活過。”

迦樓戰神失蹤了。

整整六十七天,杳無音訊。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掌管天下的威懿皇帝,和運籌帷幄的國師奈何天,僅有幾名戰神的親信。這些親信,既是近衛,也是戰神傳人。

可是沒有一個人擔心戰神的安危。他想走,誰也攔不住。他想留,誰也趕不走。

“沒了迦樓戰神這個名字,他應當是快活的。”奈何天看向窗外,一隻不知名的鳥兒,一身灰撲撲的羽毛。

它看起來很快活。

南宮從沒來過這裏,腳步卻沒有分毫猶豫。

仿佛有什麼在指引他前行,

的確有什麼在指引他前行。

死神不是這裏唯一的女人,卻是唯一的女戰士。

往日也有女人送往這裏,花枝招展,風情萬種。

可是無論打扮的多漂亮,也不過是為了討好男人。

死神不同,她來這裏,是為了打倒男人。

所以她有單獨的房間,南宮很容易就找到她。

她的房間,很少有人會進來,所以當南宮走進來時,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這個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的眼中,也應該隻有她。

可是她看了他很久,卻無法從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眼裏隻有劍。

那一把幾乎和她一樣高的大劍。

“你是誰?”她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麵對你,我應該是誰。”他的樣子不像是敷衍,也不像說謊,反而是在十分仔細的思考,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你是誰便是誰,和我是誰有關係嗎?”

“有關係。”

“那好,我是唐雨凡,你是誰?”

南宮苦苦思索,“唐雨凡”這個名字無法勾起他任何回憶。

他應該是不認得她的。

但是他認得這把劍。

“這是我朋友的劍。”南宮說。

“這也是我朋友的劍。”唐雨凡說。

“你這位朋友呢?”

“他說,他要去尋找一個真相。臨走時,他把這把劍交給我保管。”

南宮走向這把劍,細細摸索,唐雨凡也不阻他。因為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份難以抑製的感情。

他和他,應當也曾是生死之交。

南宮看得很仔細,他從未碰過這把劍,卻清清楚楚記得這把劍的樣子。

那個人,每次揮劍,他都在他身邊。

那人說,這把劍很重,但是隻要每日揮舞上一千次,便不會覺得重了。

他也曾問南宮,要不要揮一下試試。

南宮總是笑而不語。

可是現在,他多想揮一下試試。

“這把劍,你保管的很好。”南宮說,“這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唐雨凡說:“不重要。”

“不重要?”

“他請我吃湯圓,所以我為他保管這把劍。兩不相欠。”

“這把劍不好保管。”

“但是湯圓很好吃。”

南宮笑了:“你很喜歡吃湯圓?”

唐雨凡認真的說:“難道還有人不喜歡吃湯圓的嗎?”

南宮說:“我就不怎麼喜歡。”

唐雨凡說:“那你以後有湯圓都給我吃吧。”

南宮說:“好。我有很多很多湯圓,卻沒有一把像這樣的劍。”

唐雨凡想了一下,說:“這把劍不能給你。”

“那你還想不想吃湯圓。”

“想。”

“可我不能平白無故的把湯圓都給你。我需要一把劍。”

“我來做你的劍。”

“你來?”

“我來!”

南宮又笑了,他忽然發現,和唐雨凡說話,很開心:“你如何做我的劍?”

唐雨凡說話很快,但說話的樣子卻總是很認真,即使胡言亂語,也讓南宮不得不相信:“你要打誰我幫你打。”

“我的劍,是要用來殺人的。”

這次唐雨凡沒有很快的回答他,她猶豫了很久,才問:“可以不殺人嗎?我可以幫你打暈。”

“有些時候,有些人,一定要死。”

唐雨凡沉默了,沉默的時間不長,因為她從南宮眼中看到了笑意。她忽然狡黠的問:“你的湯圓裏有紅豆嗎?”

南宮愣了愣,說:“嗯……可以有。”

“好,我做你的劍,做你殺人的劍。”唐雨凡爽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