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銳利的眼神,渾身上下散發出冷豔、拒人於千裏之遠的小姐,這改變真是……太好了。姨娘若泉下有知,現下應該能安安心心,放下小姐,含笑九泉了吧。
兮悅眼中閃著激動的淚花,眨了眨眼,急忙逼回了快要溢出的熱淚,笑吟吟的走向嚴茗落,認認真真的替她梳洗打扮起來。
足足半個時辰後嚴茗落才跨出房門,她被兮悅這丫頭纏了一個小時,頭發盤了又拆,拆了又盤,最後還是在嚴茗落的要求下盤了個簡簡單單的樣式,發飾也隻是插在耳鬢的一朵白色的小簪花,畢竟不過是出府拜祭自己娘親的,素素靜靜,穿著不能多麼繁瑣複雜。
這也讓嚴茗落不禁感歎:古人的頭發真真難弄,實在太麻煩了,麻煩到她也沒了耐性,她想拿起剪刀想要剪到不過齊腰,兮悅那丫頭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拽著哭著賴著什麼招都用上了,死活不給她碰一下剪刀。她真是拿她沒辦法,索性讓兮悅盤一半留一半,打扮成了個標準深閨小姐的模樣。
她帶了點銀錢,想著待會出去讓兮悅尋個地方再買點紙錢燒給娘親。其他的沒帶什麼東西,主仆二人就一前一後的出了院子。
行至左相府大門,剛剛穿過府門前的白玉石雕獅,卻被門口的兩個健壯的侍衛攔下。嚴茗落淡淡的看著他們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兮悅見此憤憤出聲道:“兩個不長眼的奴才!這是四小姐,小姐要出府,你們還敢攔著,還不快讓開!”
話音剛落,卻見兩個侍衛嗤嗤笑了起來,絲毫沒有把嚴茗落放在眼裏的意思,那右邊一個漫不經心的說道:
“四小姐?哦,對,是四小姐,四小姐啊,易管家大人說大夫人體恤小姐您身體弱,吩咐小的們若是四小姐出府,定然要‘請’她回自個兒的院子裏好好養著,萬一小姐您有什麼閃失,我們哪裏擔待的起啊。”語氣怪腔怪調,輕浮不已。
嘴上說的恭敬,可看他這副樣子,不僅直立著身子,還微仰著頭,好像在顯示自己比一個小姐還要高貴一樣。
兮悅見兩人這副樣子氣的更是滿臉通紅,剛要爭執下去,卻被嚴茗落一手攔下。
兮悅不解的看著她,嚴茗落給了兮悅一個安靜的眼神示意,對著那兩侍衛輕笑道:
“你們兩人是右相府的侍衛,易管家是右相府的管家,當家主母大夫人是我的母親,我就是你們的主子,你們對主子不敬,我可以不向母親稟告,就將你們亂棍打出相府。”
那侍衛被嚴茗落是話一噎,竟再說不出話來,他不明白,這素來逆來順受的四小姐怎麼的有了這個膽量和口舌。明白恐怕不好對付,他朝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立馬會意去找易管家。
嚴茗落沒有攔他,不多時,易管家滿臉不耐煩的和那出去的侍衛走了過來,看了眼一旁恭敬的侍衛,毫不避諱的罵道:“兩個不中用的東西!”
然後看了看自始至終靜立的嚴茗落,不耐道:“四小姐,您看您身子不好,還出來幹什麼,夫人心善,讓你呆在院子裏靜養,您就該好好的養著吧”
嚴茗落看著易管家,冷冷的問道:“易管家的意思是,我這丞相府的千金出個府還要經過奴才的同意嗎?”
易管家一聽,氣不打一出來。
這四小姐竟敢把他說成奴才!他最討厭被別人說成奴才,有大夫人的提拔,他變成了丞相府的管家,加上平時斂刮的金錢買了靈藥,也生生灌成了三級靈修之人。
怎麼說也在外麵都是有頭有臉的,誰不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易管家,可麵前這個不得寵的四小姐竟敢說他是個奴才!
他顫抖這手指著嚴茗落想吐出一個你字,可嘴還沒張開,他的指著嚴茗落的手就被她一把握住,狠狠往上一撇。
“哢”的一聲脆響,伴著一聲痛苦的長吼。易管家慘叫著握著折斷的手指,痛的幾乎都要趴在了地上,嚴茗落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痛的慘叫不絕的管家,也不看兩旁目瞪口呆,沒緩過神來的侍衛,若無其事的拉了從頭到尾驚呆了的兮悅徑直邁過易管家,走向府外,緩緩道:
“易管家對本小姐不敬,斷根手指是便宜了你,我現在要出府,沒時間和你繞彎子,母親深明大義,自然也知道相府的臉麵和教養不可丟,否則,就不會有被母親教出來那樣賢淑有才德的天才大姐,還有,門前的侍衛也該換換了。”
說完,不管在地下滿臉陰狠,恨不得在嚴茗落背上望出一個洞的易管家,就帶著兮悅跨出了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