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開了棺,嚴茗落按下心中對這個世界靈修的好奇,走上前去看看這木棺裏頭的人是不是她的娘親。
棺材裏的婦人麵色青白,讓人看了就讓人心生寒意,寒毛豎起。但嚴茗落平靜的麵容紋絲未動,一點都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五姨娘,她這世界上的娘親。
五姨娘顯然死的很是難過,但她衣衫卻是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這實在是不合情理。照理說,五姨娘在府中無依無靠,在病痛中死去,被相府的那些混賬這樣隨意的丟在亂葬崗前,應該是衣衫平常樸素,破爛且有髒灰的,但現在,就連臉上該有的汙跡也都被人仔細的清洗幹淨了。
可以說,若是這樣下葬,對於五姨娘來說的確是很體麵的了,這肯定是有人事先準備好的。嚴茗落思及此,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一抬頭,看向那俊美的白衣男子。
這一看卻看到那男子正笑吟吟的望著她,嘴角勾出的愉悅的弧度邪魅卻又不失貴氣,似乎都讓這林子裏的微光都伴著他敞亮起來。
“嗬嗬,姑娘是想知道為什麼夫人看起來這麼幹淨整齊麼?”暮公子輕笑了兩聲,看出了她心中的猜測,隨即為她解釋道。
“我昨日途徑,動了替她家人下葬安身的念頭,況且,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夫人也總不能就這樣倉促下葬吧,我就特地找人替夫人擦洗了下麵孔,換了換衣衫。隻是……”暮公子講到此處卻忽然停了下來。
嚴茗落聽他這番說辭,心中沒有感激,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問,還未來得及仔細深究下去,卻見他話鋒一轉,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
“閣下不必擔心其他,若是閣下有什麼發現,自然可以直接說出來,我看閣下並不是那樣支支吾吾,不敢說項的懦弱之徒。”嚴茗落話說的天衣無縫,卻是在暗暗威脅著這暮公子。若是不如實告知,那他便是這樣的人。她知道,這狡猾的男人不過是在吊她的胃口,想要讓她開口問他,或以此瞧出個所以然來。
暮公子麵上的笑意僵了僵,唇角幾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好個支支吾吾!好個不敢說項!好一個懦弱之徒!這女人的嘴,實在是毒的厲害,與傳言的懦弱無能,簡直是大相庭徑。他這樣幫她葬了親眷,她對他也是這樣的不留情麵!那麼……這樣厲害的女人一定會幫上大忙的。
他那濃墨般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算計,不過掩飾的很好,讓嚴茗落都看不出他的盤算。
“姑娘,既然如此,我便直說了。”暮公子說完,又道,“我吩咐去清洗夫人的婆子稟報,在夫人的脖頸上發現了類似於繩子的,一圈兩指粗的紅印。”暮公子說著說著,淡如春水的笑意斂去,語氣也隨之沉重了下來。他沒有急著給嚴茗落分析,他知道,這麼聰明的她又怎麼會猜不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嚴茗落聽完他的話,眼睛頃刻間眯了起來,眼底是一片深重的肅殺。一圈兩指粗的紅印?!好啊,她本以為是五姨娘在她被帶走後大病一場,以至於心力憔悴,最後落寞病死的,不想,那些該死的東西竟然是將五姨娘活活的勒死!
五姨娘一生平平靜靜,不出風頭,不搶風頭;從不設計害人,不費心得寵。還教導女兒要謙卑謹慎,不求聞達顯赫,隻求一生平安!
但這樣幾近卑微到塵土裏去的五姨娘,就連死,也不得她自己掌控?!
嚴茗落現在真的是想不通了,明明五姨娘從未做了任何對不起相府的事,也沒有侵害過大夫人一絲一毫的利益。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還是這樣步步緊逼!那個丞相的爹也是不管不問,完全當做沒看見啊,他就是這樣治家的麼,嗬!這個家,是那麼的肮髒,她有朝一日傾覆,必然不會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