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征途二(1 / 3)

眾人議論紛紛,吵個不停。卻是越說越加精神,想來都很想看看那一番場麵。淩奇飲了一杯酒,聽得出奇,那個漢子接著道:“嘿,你別不信,過個半天就要從運河渡過了。”

旁邊的一個老人道:“搖光聖壇可不得了,縱橫黃河流域,極少有幫派能匹敵。咱們中國沿海地區常常有海盜騷擾,全是搖光聖壇出麵解決的。”另一個獨眼刀客道:“嘿嘿,搖光聖壇總舵主,可是黑榜第一高手,號稱海上霸王,在水上便如魚得水,大大增威,嘿嘿,海盜當然奈何不了他們....”

當提到黑榜時,眾人的聲音嘎然而止。淩奇甚感疑惑,聽得正出奇呢,回頭一看,見帶頭幾個說話的臉色僵硬,兩眼瞪得大大的,忽地身子一晃,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淩奇吃了一驚,眼角一瞥,見那些人的脖頸上,插著一根細細的金針。也正是這三寸長的金針,瞬間使其斃命。旁邊的幾個漢子怒喝道:“誰?是誰幹的?有本事給老子滾出來,暗箭傷人,算哪門子的英雄好漢!”客棧內人來人往,這時傷了好幾人,登時慌作一團。當下有些目光狠辣的江湖高手隱隱看出發射暗器之人的高明,細如牛毛的金針能以手勁拋射,其功力之深、準頭之確可想而知,也不敢出一言以複,悄然溜走,以免中招。

客棧之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共八名年輕的藍袍武士進入,他們身材頗高,相貌消瘦,著裝倒與中原人沒什麼差異。居左的那年輕武士手臂上纏著袖箭,想來剛才的金針是他所發。他哼了一聲,道:“別讓我聽到“黑榜”二字,否則,殺!”他吐字並不清晰,言語生硬,想來不是中國人。淩奇大怒,心裏尋思:“這哪裏番邦,竟敢在此作惡,氣焰囂張的很,不給教訓你是不知道中土高手的絕技。”其時距離前朝元國不過百年光陰,當初蒙古人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是一次真正的亡國,因此國人對於外來人都有排斥感。

淩奇剛想動,一名濃眉大眼的壯漢搶先站起,喝道:“倭國小賊,爾敢動手,活膩歪了是吧?”眾人莞爾,這才知曉,原來這群年輕武士是海外的一個島國,其國土極少,自唐以來,仿製中土玩物,學習其文化與各方麵知識,不論文字、節日、茶道,都有著中國的影子。那年輕武士聽見“倭國小賊”四字,臉色大變,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鐵青,他雖不怎麼通中土言語,可這四個字他是會的,氣得哇哇大叫,便要撲上去與其爭鬥一番。旁邊的兩三名年輕武士急忙製止住他,那名臉色黝黑的武士扇了他一個耳光,喝道:“不許胡鬧!再者,切腹。”

眾人神情大震,那黑麵神向客棧內的一幹人望了幾眼,彎腰垂頭達至地板,恭敬地道:“剛才,是我們路盲了。”他想說“魯莽”,無奈口齒吐字不清,引得眾人發笑,然而黑麵神那認真的表情,卻讓人不敢笑。淩奇也覺得有趣,抱著手臂立在一旁觀看。那濃眉大眼的漢子有些發愣,還以為那倭國小賊膽怯害怕,不免有些輕視,當下挺了挺胸膛,道:“知道怕了吧?你們一連殺了好幾條人命,趁早等官府抓你們吧!”

黑麵神出奇的說道:“我想與閣下來一場決鬥,可以嗎?”

那漢子撇了撇嘴,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不會傷你性命。”他自覺武藝高強,腰間懸著的寶劍並未抽出。客棧內的人紛紛起哄,等待觀摩一場兩國武學的交鋒。

黑麵神一指客棧外的大道,闊步走出,那漢子也抬腳跟去。剩餘的七名武士稍稍驅趕了旁邊的商販,露出一片供人比武的場地,那些商販全是淳樸的厚道人家,隻當是哪家貴人要過路,竟是無半點怨氣便退走。街上隻有黑麵神跟那漢子立在那,兩旁則圍著一群圍觀的人,仿佛看雜耍般。

黑麵神道:“我叫,青木佐和子,請賜教。”說著,右手拔刀出鞘,一陣幽芒閃動,長刀立於身前,雙手握住刀柄,氣勢恢宏,仿佛與手中的刀合而為一。

這時眾人才發現,此刀刀身極窄,非常輕薄,分陰陽兩麵,色澤呈現不同,鋒芒畢露,許多武林高手已經暗自捏了一把汗。那漢子不動如山,麵色平靜,道:“福建,「鐵掌無痕」風揚柳,請!”他作勢一擺,劍指斜上,單掌護在身前。青木佐和子深呼吸一口氣,他深知中土高手藏龍臥虎,其武術更是博大精深,不可輕敵。然而這卻激發青木佐和子天性的一股毅力,毫不害怕,大喝一聲,邁開步伐,刷的一刀當頭劈來。其刀光霍霍,殺氣大漲,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倭國的武術也不遜色。風揚柳橫劍削去,當的一聲刀劍相交,二人各自倒退一步。青木佐和子的刀法講究速度,鋪天蓋地的招式應接不暇。風揚柳的劍招頗為蠢重,出招緩而防護自身,一攻一守間高判立下。風揚柳節節敗退,落了下風。幸好他不僅精通劍法,更是練得一手捏金碎石的鐵沙掌,當下掌中夾劍,劍中夾掌,互相拆了二十餘招,鬥得旗鼓相當。淩奇看得眼花繚亂,興趣大起,他雖內力深厚,少有人及,可並不擅長刀劍上的竅門,當下看一學二,暗暗心驚,不禁尋思:“這二人兵器上的造詣高深,各有千秋,不論輕靈閃動或是沉穩固守,我皆比不上,若以刀劍相鬥,恐怕不能接下三十招!”他愈想愈是慚愧,需知武功分為內功、外功,而外功拳腳掌勁,人力有時則窮,剛猛到一定程度便無法提升,然而內功卻是永無止境,例如同樣的兩名資質相差無幾的人,分別練內功、外功,若在三十年內,練外功者可輕易擊敗練內功者,而再過二十年,那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修內力需性子極好,不驕不躁,數十年才可大成,而練外功靠的是力氣跟招式,年紀大了總會生疏,到那時,練內功者不僅延年益壽,更是能輕易擊敗練外功者。淩奇身懷長生經,隻需闊開經脈穴道便可吸取別人的功力,使其弱冠之齡,就不亞於一個練了七十年內力的巔峰高手。可他並不精通劍法,唯一會的外功,便隻有降龍伏虎羅漢拳、彈指神通,這兩項武功便是放在江湖上也是聞風喪膽的神功,然而淩奇侵淫其內的時間尚短,皆未達到爐火純青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