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回到客棧,風揚柳這才放下淩奇,伸指為其解穴。
淩奇呼出一口濁氣,回憶起剛才和金銀二老間的搏鬥,不禁脊背生寒,心想:“那兩個老頭兒武功跟我也就伯仲間,可是我過於大意,中了招,若不是機緣巧合下,恐怕已經死了。”心中柔腸寸斷,回想起海神號上的那女子,匆匆一瞥間,與月兒的容貌有著七八分的相似,胸口不禁一熱,胡思亂想起來:“難道老天爺可憐我,讓月兒複生了?”
這想法雖荒誕至極,可他現今卻已失去理智,滿腦子隻想見那女子一麵,霍地站起身,闊步走出房外。風揚柳忙伸手攔住,道:“淩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方才搖光聖壇的金銀二老差點要了你的命,若是再去,隻怕他們不會留情了!”
淩奇斜了他一眼,心中的亢奮減少大半,緩緩道:“我心愛的女人在那,為何不能去?”風揚柳一怔,有些迷糊地問道:“哪個是你心愛的女人?不會是那個魔女吧?”他張大了嘴巴,帶著口吃的語速,道:“你...你跟那搖光聖壇的魔女認識,這怎麼可能?”
聽他此言,顯然也是不信。淩奇心中一黯,眼眶內嗆滿淚水,他當然知道,早在半年之前,梁月用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內,那時候早就香消玉殞,又怎麼可能重新活過來呢?他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亂抓,自言自語:“她到底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風揚柳見淩奇這般摸樣,不禁疑惑:“為何他一見到搖光聖壇的魔女就變得癡癡傻傻,難道這兩人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情嗎?”他本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江湖浪子,對男女之情看得極淡,且家族又是傳承鏢局行業,每天跟銀子打交道的,無非對客人阿諛奉承,虛情假意,這也使得他變得圓滑和八麵玲瓏,便是與淩奇結交,也僅僅隻是看中他武學方麵的造詣,如今見其真情流露,不禁為之一振,低聲喝道:“淩兄弟,既然你要見她,那便速去速回,何必再此哭哭啼啼?那魔女在黑-道上頗負盛名,乃是海白鯊的得意門生,江湖傳聞她將成為下一任的搖光聖壇的壇主,你切記小心,有什麼我幫的上的,盡管開口。”
淩奇“嗯”了一聲,拂去眼角的淚水,定了定神,道:“勞煩你去幫我找一副大弓箭,再鑄一個爛銀虎頭鉤。越快越好。”他並沒把風揚柳的話全聽入耳內,隻當他是在鼓勵自己去闖一闖。
風揚柳聽見他要這兩樣兵刃,勢必要去一闖,心中擔憂,猶豫半響,終是咬了咬牙,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忽聽淩奇縱聲長笑,道:“不必不必,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若不是之前沒留個心眼,金銀二老不可能製服得了完。”風揚柳心中一歎,轉身離去,出了客棧,在附近的兵器鋪內買了上好的弓箭,又命打鐵匠打一個虎頭鉤,須在黑夜之前趕出。那打鐵匠愁眉苦臉,須知道打造兵刃非一日之功可成,更何況距離天黑之前不到兩個時辰。鐵匠自鋪內拿出一副純銀的虎頭鉤,道:“這鉤子是附近一帶的俠士命在下打造,以銀子融化後煉製,堅不可摧,韌勁極好,隻可惜那俠士還未等在下鑄好雙鉤,便死於仇殺。客官若是喜歡,小的願意幹一回賠買賣。”風揚柳麵露喜色,當即一掏腰包,立馬買下。
回到客棧後,淩奇試了幾遍兵器的性子,順手幾遍後,左手扣著爛銀虎頭鉤,背上攜著弓箭,臉上畫了幾道紅綠的塗料胭脂,待分不清麵目後,才心滿意足。
淩奇衝向海邊,藏在一旁的樹上,突見那搖光聖壇的人自酒樓內魚貫而出,最前麵的共有四人,波多星赫然在內,其中一個大漢背上斜插一柄闊刀,自有一股凜凜之威,左邊則是一個麵癱的高瘦漢子,臉上表情不變,就如跟死了爹娘一般。另一個倒好些,一身漢服,麵色紅潤,約六十歲左右。淩奇神情肅然,目光落在不認識的三人身上,微一思索,便了解,他們三人分別是陸百川、海東青、海白鯊。陸百川是刀法大家,使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位列一流高手之境,跟海白鯊頗有淵源。而海東青則是海白鯊的師弟,武功極高,性子暴躁,朋友送其外號“海東青”,意指遼東生長的一種大鷹,也名為海東青,凶惡蟄狠,捕食小獸,是關外著名的猛禽。
能名為海東青,不可不之其性子的狠辣。
至於海白鯊,此人武功的境地已經少有人知,數十年前就位列十大黑榜高手之列,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這些趣聞乃風揚柳所言,此時回憶起來,細細揣摩,隻令他暗暗心驚,心裏尋思:“金銀二老的武功與我相差無幾,可波多星、海東青、陸百川、海白鯊四人,隨便一個就能令我焦頭爛額。”又想:“我不過是來見那姑娘一麵罷了,又不是打架,小心些便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