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眾人上了海神號,熙熙攘攘,防範之心全無,淩奇趁機躍去,一頭栽進海水裏,緩緩遊向海神號。現下寒冬剛過不久,海水極寒,冷如冰窖,淩奇被凍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身子愈加僵硬,眼看支撐不住,慌忙運行內力,自腹部燃起一股暖流,傳向各個部位,這才好轉。
左手的爛銀虎頭鉤探出,鉤住海神號的船身,用力一提,從海水裏探出頭來,勉強呼了幾口氣。忽聽船上響起幾聲哨音,緊接著“嘩嘩”的帆布鋪開的聲音,整艘船緩緩使動。淩奇心頭一跳,急忙爬上船,左右手的虎頭鉤分別探出,如壁虎般迅速。隻見甲板上放著滿滿的箱子,十數個水手扒拉著繩索,操控著海神號的運作。船艙燈火通明,人影綽綽。隻見船邊站著一個粗布衫的青年說道:“嘿,老頭兒,我剛才瞧見船裏來了一對客人,一個老頭手腳上銬著鎖鏈,另一個妙齡少女那臉蛋真是絕了,跟咱搖光聖女都有的一拚。”淩奇心中一蕩,隨即恢複清明,心中尋思:“世上怎麼可能有女孩能何月兒相提並論?”
旁邊抽著煙槍的老水手吧唧吧唧了嘴,吹了那青年一臉臭煙,笑罵道:“兔崽子,沒個正經。趕快幹活,人家漂亮是人家的事,你小子是指望不上的啦。”那粗布衫青年縮了縮腦袋,嘟囔幾句,掉頭走了。老水手嗬嗬一笑,繼續自顧自的拉升繩子,操控船帆。
淩奇偷偷摸摸的轉來轉去,不敢露麵,又怕找不到那個女人。忽地聽見一間房內傳來女子的聲音:“師姐,我求求你了,這事除了你,再沒人能幫了!”緊接著是一陣摔碎瓷器的聲響。淩奇闊步走去,趴在門上的一道縫,探眼瞧去,隻見兩名紫杉女子立在那,其中一個赫然是“月兒”,正是搖光聖壇的魔女。另一名女子,容貌甚美,比之魔女卻是遠遠不及。魔女冷聲道:“你違背教規,與外界的男子生情,罪該萬死。我沒跟師父說,已經是對你仁慈了。丁茗,我勸你趁早跟那男子絕交吧。”
淩奇暗暗驚奇,心想這叫丁茗的女子也太膽大了,明知海白鯊不允許弟子與人相戀。那丁茗身子晃了晃,泣聲道:“晚了,已經晚了。”魔女道:“什麼晚了?”
丁茗被魔女盯得難為情,臉上滿是紅暈,說道:“我,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生怕魔女動怒,忙說道:“師姐,我是真心喜歡他的。他待我好,我從未見過這樣溫柔的男人,對我百依百順,體貼入微,便是他知道師父定下的規矩,他也毫不害怕。你說,這樣的男人,我能忍心棄他離去嗎?”
魔女歎了一口氣,麵露難色,黛眉緊蹙,辯解道:“可,可你知道我也沒辦法改變師父的規矩啊。”說到後麵,聲音漸漸小了,轉身背對著丁茗,目光投向滾動的海水。
丁茗雙腿一彎,跪在地上,抱著魔女的腿,大聲道:“師姐,你知道的,你明白的!我和諸位師兄妹也明白,五年前你入我聖壇,被冊封魔女時,師父就對你關懷備至,什麼武功都一一傳授與你,還故意定下規矩:教中門人,不允許成親嫁人。師父喜歡你,想娶你為妻,可你偏偏不答應,隻要你表示一下,師父肯定就會毀去這條規矩的。”聲音愈說愈大,魔女俏臉生暈,紅的滴血。顯然丁茗之語,並非空穴來風。一旁偷聽的淩奇膛目結舌,萬萬沒想到海白鯊如此蠻橫和邪氣,定下如此殘忍的規矩,逼迫自己的女徒弟委身相嫁。一想到海白鯊年近古稀,早能當魔女的爺爺輩了,卻還想老牛吃嫩草,不禁胸口一熱,欲要闖進去。
魔女悠悠一歎,柔聲道:“師妹,你先出去吧。”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丁茗不好逗留,轉身朝門這邊走來。淩奇急忙探出虎頭鉤,躍到房門上方,雙腳撐在兩側。丁茗推門而出,失魂落魄地關上門。淩奇不由側生憐憫之意,心中尋思:“照這樣下去,魔女非嫁給海白鯊不可。”念頭一起,就如毒素般擴散,不斷延伸,一時間心亂如麻,不能自己。
腦海裏升起一番念頭:“淩奇啊淩奇,你明知這女人不是月兒,管什麼閑事啊?”淩奇怔怔地望著門縫,那雍容華貴的魔女,不論神態或長相,皆跟月兒有著八分神似,這讓淩奇怎能割舍?一時間,卻是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