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良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了,迷迷糊糊拿起電話一看,是白令波。有段時間沒聯係了,不知道他找自己做什麼。
接通了電話,陸良問了白令波一些地質研究所工作的情況,白令波也問了他派出所工作的情況。聊到最後,白令波有些支吾。
陸良知道白令波是個實在人,做事講話不太擅長拐彎抹角,這種支支吾吾的語氣說明他有事。
陸良直接問道:“白班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
白令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的兄弟,我打電話是有個事情想求你幫忙。”
陸良說:“白班長不用客氣,有事你盡管講,能幫上忙我的會盡量幫。”
白令波說:“我當兵時兒子沒人照顧,一直在老家跟著奶奶上學,現在轉業了,寧海市的教育條件也好一些,我想把兒子接來上學。聽說市實驗中學教學質量不錯,想讓孩子進去,但戶口不在那邊,你能不能找人幫我辦一下。本來不想求你,但在部隊這些年耽誤了孩子,總覺得有愧於他,所以來麻煩兄弟了。”
白令波的這番話說得極其小心,陸良理解這個老轉業軍人的心情。他是除非迫不得已不會求人的,軍人對家人的那份因愧欠而欲彌補的心情他比別人更理解。
陸良說:“你放心,白班長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盡力的。不知這件事誰說了算?”
聽到陸良答應了,白令波喜出望外,說:“找到教育局長宋開友是最好了。”
陸良說:“好,我找一下試試。”
掛了電話,雖然這事答應了下來,但陸良不知道去找誰,在寧海市他熟悉的人並不多。他想到了市刑偵支隊的小鄭,怎麼說支隊也是個市級機關,跟市裏麵的領導打交道應該多一些,不知道他認不認識人。
撥通了小鄭的電話,聽到是陸良打來的,小鄭很是高興,仿佛有一肚子的話要對他講。畢竟跟小鄭是同齡人,在一起工作得又很開心。陸良的傾訴欲也被激發了起來,跟小鄭吹了一些在派出所工作的情況。聽到陸良經常去KTV,小鄭羨慕得不得了。聽到派出所審案子時經常打人的時候,小鄭跟他透露了一個消息:
“現在公安部發了文,明確要求禁止打罵體罰。上邊要求得很嚴,恐怕要拿一些出頭鳥來殺一儆百。文件很快會到派出所,但派出所的人一慣對上邊的文件不重視,可能傳達不到每個民警,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打人。”
麵對小鄭的一再叮囑,陸良很是感激,他平時對刑訊逼供這種事就不是很讚同,聽了小鄭的話,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這風頭浪尖之上,自己可不能犯糊塗。
陸良說:“謝謝兄弟的提醒,我一定記在心上。”
最後陸良把話轉到正題上:“我有個朋友想讓小孩子上實驗小學,不知道你認不認得人?”
小鄭聽了這話笑了:“你真是騎著驢找驢,教育局局長宋開友就住在你們開發區,歸你們沙嘴派出所管,你這個地方官還愁跟他拉不上關係?”
陸良聽了很高興,也很犯愁,高興的是宋開友就住在自己轄區,犯愁的是自己隻不過是派出所的一個大頭兵,哪裏跟局長大人攀得上關係。
小鄭說:“這事隻能你自己想辦法了,我真的跟教育口的人不熟。”
掛了電話,陸良陷入了沉思。
毛定國走了過來,看了他一眼,問:“你整天跟悶葫蘆一樣,哪有這麼多不開心的事情,又有什麼事啦。”
看到毛定國,陸良心中豁然開朗,他在這裏時間長了,說不定能跟宋開友認識。
陸良把毛定國摁在椅子,敬上一支煙,又給他點上。在他麵前裝模作樣地深施一禮,正兒八經地說:“救星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毛定國被他逗樂了,抽了口煙,一擺手,說地:“少給我上眼藥,有什麼事要求我啊?”
陸良說:“毛哥你認不認識宋開友?”
毛定國想了想,說:“教育局長啊,誰不知道。”
陸良說:“那你跟他認不認識?”
毛定國說:“倒是沒打過交道,你家是局長,我們是小兵,高攀不上啊。”
陸良一聽有些泄氣。
毛定國一看他這樣子,說:“怎麼了,我不認識沒關係啊,我們可以想辦法,你找他有事?”
陸良知道毛定國是個老江湖,手段多的是,聽他這麼說,說不定有戲,興致才又上來了。
陸良就把白令波找他的事說了,毛定國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別管他是再大的官,在派出所這一畝三分地上多少還會賣我們個麵子吧,不知辦這種事行規是多少,我給你問一下。”
說著拿出手機,翻了半天,撥了個號碼:“喂,又他媽喝多了啊,我問你個事,正經事,找教育局長辦孩子上實驗中學的事行規是多少?什麼?關係?我跟他老婆有關係,哈哈哈……沒見過麵……三萬?這麼貴,搶劫啊,好了,好了,我知道,謝謝,繼續喝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