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龍甲村已是下午二點多鍾,三人顧不上吃飯,直接找到周玉文、馬本坡。為了不引人注意,陸良與小鄭都換上了便裝。
見到周玉文與馬本坡,陸良把小鄭和冷如蘭介紹給了二人。陸良說:“這位是我們市刑偵支隊的,專門辦理刑事案子,全市重大 殺人案也參與辦理過不少,這位是市人民醫院的冷醫師,內科專家。為了保證這次調查的公正性與權威性我把他們二位從寧海請到了這裏,希望事情能有個結果。”
馬本坡看這兩人,小鄭戴副眼鏡,一身的書卷氣,而冷如蘭長期從醫形成的冷靜與平淡以及自信,是裝不出來的,從心裏相信了兩人的身份。
周玉文說:“給二位專家添麻煩了,這事過去了幾十年,我們本不想再麻煩你們,但事情總要有真相,所以感謝陸警官與你們二位。”
陸良說:“書記不要客氣,我看這樣,為了了解周相珪從李如東家裏出來後都做了什麼,我們還是要接近他,另外還要看從他身上檢查一下周相珪有沒有什麼遺傳病,我們想裝作是市醫院來農村體檢的,到周珮言那裏去一次。”
周玉文覺得他這樣的設計還是很有道理,便同意了。
馬本坡說:“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們,看你們結果出來我們再說下一步的事吧。”
陸良同意了,冷如蘭換上了帶來的白大褂,左胸上印著紅色的“寧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名字,在周玉文的帶領下,提著醫藥箱,走了出去。
周珮言家本是龍甲村的大戶人家,家就是村子正中央,是一座寬大的宅子,前後兩進院子,建著高大的房子和圍牆。房子與牆都是用青磚壘成,房子的廊簷上雕梁畫柱。最氣派的就是大門,門前是一個池塘,裏麵種著滿塘的蓮藕,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老遠就有一股清香傳來。大門修得有點像城樓,地基高出地麵有一米,門前放著兩個石獅子,瞪目呲牙,三邊的抱著一隻小獅子,右邊的一隻腳按著一個石球,蹲在那裏,威風凜凜。
兩扇門刷著黑漆,門框上描著紅邊,兩扇門對稱著一扇鑲了一排銅色的門釘。門上邊是用鏤空手法雕刻的三幅匾,一幅是幾隻蝙蝠在花叢中起舞,中間一幅是兩隻梅花鹿在吃草,第三幅是一根桃枝,幾隻碩大的桃子長在枝條上,把樹枝都壓彎了,這三幅匾分別寓意著福祿壽。
這座宅子裏裏外外透露著主人往日的富貴與財力,李如海的小院雖說不上荒涼,但與此想比,一個是天上的宮殿,一個是凡人的住所,兩家人的經濟實力不在一個層麵上。
周玉文說:“周相珪的老輩是有錢人,我們雖然都姓周,一筆寫不同倆周,同宗同族,但我們姓周的在這裏生活了幾百年的時間,下麵有好幾個分枝,我和他不是一個分枝,我是普通人家,按照輩份,我應該管周珮言叫叔叔。”
幾人跨過高高的門檻,來到前麵的院子裏,周玉文說:“你們先等一下,我進去跟他說一聲,自從出了那事,他脾氣有點怪。”
周玉文進去不久,就聽到裏麵有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玉文啊,你不是覺得我老糊塗了吧,怎麼叫人給我檢查身體?”
聽得周玉文說:“不是,村裏人都查,這是上邊關心我們,免費的。”
過了會兒,周玉文走了出來,說:“進去吧,好說歹說他才同意了。”
幾個人沿著青磚鋪成的一條甬道走到裏麵,可以看到偌大一個院子裏設計得很精致,這裏圍起一個花園,那邊有道假山,隻是花園裏隻剩黃土,再沒有半株花生在裏麵。
正房前用四根碗口粗的柱子頂著一道走廊,柱子上的朱漆已經剝落,跨過高高的門檻,正衝門的地方擺著一張八仙桌,兩邊放著兩張太師椅,八仙桌後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上一個老人,清朝時的打扮,麵相清臒,正視著前方,應該就是周珮言家的先人了。
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一個老人,坐在那裏背有些駝穿著白色的汗衫,搖著蒲扇,眯著眼睛,似睡未睡的樣子,跟畫像上的人一樣清瘦。
幾人進來,周玉文搬了幾把椅子,招呼大家坐下。周玉文坐在最靠近老人的地方,說:“叔,市醫院來的大夫來了。”
周珮言這才睜開眼睛,眼睛裏充滿血緣,他打量了陸良幾個人一下,咳嗽了一聲,從裏間屋裏走出來一個小老太太,裹著小腳,提著茶壺給大家倒上水,又一言不發地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