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說:“我知道了。”
小弟愣住了,對他來說這是奇恥大辱啊,大哥就這麼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算什麼意思,這還是他一慣依賴的大哥麼?
甄有財看他那個樣子,問:“那你說怎麼辦?你老婆還要不要,不要的話給她兩刀,把腿剁斷了,趕走。”
男人露出心疼不忍的神情,雖說老婆被人睡了,但畢竟是個讓自己著迷的女人,真廢了她,還真不舍得。
甄有財看穿了他的想法,說:“不舍得就忍著吧,每天晚上多折騰她兩回,狠狠地搞,往死裏搞,搞得她腿軟,搞得她沒有力氣再去偷人。”
甄有財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咬著牙在說了,小弟們覺得不對勁,怎麼感覺老大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一樣,他們還以為老大是因為自己兄弟的老婆被人睡了生氣了。
小弟低著頭走了,老大生氣了,這才是那個老大,自己的事一定會有著落的。
小弟走了,甄有財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斜躺在沙發上,感覺胸口一陣陣地絞痛,小弟的事,勾出了他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痛楚。
由於他爹在結婚的當天被母馬踢碎了卵子,在村子裏的十多年來,關於他的身世,他一直遭受著別人的非議。而他爹在那一帶實在是太有名聲了,當他後來扛著馬蹄鏟走街串鄉的時候,如影隨形的議論,讓他感覺自己馬上就會崩潰。
自己的身世,自己最明白。
他永遠忘不了七八歲的一個晚上,他從夢中醒來,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不是他爹。
那人一邊喘氣一邊說:“爽不爽,還是有個真男人幹著爽吧,是不是天天想讓我這樣幹,說……”
接著他聽到床板吱嘎的聲音,還有他娘帶著粗喘的回答:“冤家,隻管使勁就行了,那麼多話幹什麼,小心孩子聽到……”他感覺得出他娘在強忍著不叫出聲來。
黑暗中,那人不停,又說:“聽到怕什麼,聽到了就告訴他,我才是他爹……”
他感覺到頭嗡的一聲,眼前的黑夜雖黑,但他陷入了比黑夜更黑的黑暗,別人的議論都是對的。
床上疊在一起的男女還在不停地動著,他看到他爹背對著這兩人躺在床的另一頭,蜷縮著身子,原本高高大大的一個男人,已經瘦成了幾尺長。他知道他爹沒有睡著,因為他看到他爹的腿在顫抖。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對他比別人的親生父親都好,他至今對他心存感激,而對親生母親,他說不出的仇恨,他恨她不守婦道,恨她耐不住生理的需求,恨她對男人那東西的向往……
多少次,他都想舉起手中的馬蹄鏟往她身上狠命地鏟上幾下,那一定會要她的命的,她的命太賤了,這幾鏟會包含他所有的仇恨。但他忍住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娘。
後來,他實在在家裏呆不下去了,他怕不知道哪一天,他真的忍不住了,會手起鏟落。他離開了這個生他,但帶給他無限痛苦的地方,再也沒有回去過。
甄有財痛苦地閉上眼睛,兩手的大拇指狠狠地揉著太陽穴,小弟的老婆的事,勾起他不願意觸及的痛苦。他咬著牙恨這個女人,跟他娘一樣,她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欲望,看到強壯的男人就按捺不住自已的騷勁。
這麼多年來,隻要一碰女人,他眼前就會浮現那晚在家裏看到的一幕,他就會軟下來,無可救藥地軟,現在他竟然硬了!
原來,隻有對女人的仇恨,才能讓他硬起來。
幾天後,甄有財小弟的老婆死了,屍體被人在垃圾房裏發現時,一絲不掛,下身滿是血,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地捅過。
小弟哭得死去活來,心裏冰涼,再沒有人給他做飯洗衣,再沒有人在寧海寒冷的冬夜裏給他溫暖,再沒有讓他想起來無比依戀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