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錢老四醒來,他已經睡了十多個小時,王立和劉典翔兩個人在陪著他。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昨天那個兄弟沒事吧?”
旁邊東北口音響起:“我沒事,放心吧。”
錢老四看到東北人手腕子上插著針頭,看著他,一張很少表情的臉上露出笑容,跟硬擠出的一樣。
錢老四說:“你沒事就好。”
等東北人出院後,沒地方去,就跟著錢老四他們一起在遊戲廳裏混。除了錢老四,王立等幾個人都不太喜歡這個人。一是因為他是外地人,二是他的話太少了,一張臉整天僵硬著,沒有半點笑容,看到他心裏總覺得不舒服,但礙於錢老四的麵子,哥幾個還是接受了他。他有名字,但比較拗口,於是大家都叫他小東北。
過年的時候,小東北也沒有回家,就跟著錢老四一起在家過了年,錢老四的母親覺得他一個人大老遠的漂在外邊不容易,拿他當親兒子看待,帶著他們兩個到處走親戚,小東北在這裏度過了一個比較溫暖的新年。
過了年後,他又跟著錢老四在遊戲廳裏混日子,平時也沒什麼事做,也很少幫著照顧生意,還好錢老四他們幾個人多,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一天,幾個人在一起喝酒,不知不覺說到了考試的事情,錢老四摸著細了一圈的右腿,說:“我這一輩子原來最大的願望就是考上大學,圓我娘一個夢,但這個夢我沒法幫我娘實現了。我現在就想著多掙錢,以後讓她過上好日子。”
王立說:“都是皮老三那個狗日的,如果不是他把你的腿傷了,我們哥幾個說不定真的都到大城市裏去上大學了。”
接下來,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聊那天打架的事,一邊罵皮老三,小東北一如既往的話少,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第二天,小東北突然早出晚歸,回來後也不怎麼說話,他平時都是很安靜,大家也不是很注意他的存在,對於他反常的行為,也沒人放在心上,以為他可能是在遊戲廳裏呆的時間長了,心裏發悶,出去散心去了。
幾天後,來遊戲廳裏玩的幾個學生聊天,提到皮老三出事了。錢老四聽到了,上了心,問:“兄弟,你再說一遍,皮老三到底怎麼了?”
那個學生說:“聽說被人挑斷了手筋和腳筋,人廢了。”
錢老四聽了又驚又喜,他沒想到皮老三這樣的人物竟然會有如此的遭遇,同時畢竟有愁,對他心裏憋著一團火,現在有人替自己報了仇,心裏當然是高興。
他問:“是誰幹的?”
學生說:“不知道,聽說是一個人幹的,估計是跟了他好幾天,瞅準了他落單的時候下的手,下手又準又狠,三下兩下就把他給辦了,辦完後就走了,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錢老四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其它幾個兄弟,大家一聽,都很高興,終於有人替他們出了這口氣。當大家興奮完,突然想到了小東北這幾天的反常表現,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在向對方確認,這事是不是他幹的,大家這才發現,小東北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有影了,於是心裏都明白了幾分。一定是他在聊天的時候聽到弟兄幾個談跟皮老三的過節,以他對錢老四的感恩之心,一定是他暗地裏把這事給做了。大家心裏明白了,但都沒有說出來,對小東北開始刮目相看。
幾天後,小東北終於出現了,一如既往地話少,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大家也不問,隻是看他的眼神變了,變得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