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甄有財送來的信,許喜言高興得差點沒有蹦起來,他正愁沒有辦法解決東陽幫,甄有財現在竟然把機會主動地送了過來。他趕快召集小飛哥等幾員猛將,讓他們動員盡量多的人員,為外掛會的生死存亡而戰。小飛哥等幾個被王立兄弟修理過的人正嗷嗷叫著找機會報仇,現在聽說要決戰,個個跟喝了雞血一樣興奮,完全不像是去進行一場生與死的決鬥,反而像去赴宴會一般高興。
周六當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並且好天氣一直持續到傍晚,這是個初夏的黃昏,不像上次一樣的蕭殺。同樣的地點,不一樣的景致,此季節北沙河的兩岸楊柳碧綠,往遠處看去,是望不到邊的莊稼地,高高低低綠油油地延伸遠處。河裏的蓮花已經開了,一片片的荷葉或浮在水麵上,或挺立於水上,荷葉上的水珠,折射著夕陽美麗的餘暉。水草茂密,可以聽到水下魚兒啄食水草發出的劈啪聲。兩岸的蘆葦也長起來了,密密麻麻,比人頭還還要高,千八百人鑽進去,也像沙子灑進水裏,消失了蹤跡。夕陽已經收起了熱度,晚風吹來,涼意陣陣,這是多麼平靜美好的傍晚啊。
不再像上一次,河床是戰場,這一次,舞台是河堤下,蘆葦叢邊。
這次早來的是許喜言,他按捺不住了,他帶著自己的三四十名兄弟,站在河堤上,搖動著手中的搖機把,發出吱吱的聲音,仿佛要發動他那輛藍色的東風車。小飛哥拿了一把一米多的長刀,他已經在石頭上磨了一天。他想試試刀的利度,隨意地揮向身邊的一叢蘆葦,唰地一聲,刀鋒掠過,蘆葦倒下一片,斷處整整齊齊,小飛哥滿意地笑了。陳可良也在,隻是他有些擔心自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能不能應付得了這次戰鬥。
許喜言把目光投向河的另一邊的遠方,他的家就在這個方向,他不知道這一戰過後,他是回家,還是繼續留在這裏,他的決心是要留下的。
暮色漸起了,河裏傳來零星咯咯咯的蛙鳴,許喜言傾著耳朵聽著,他聽到了腳步聲,同時也嗅到了血腥味。腳步聲近了,血腥味更濃了,他的血液興奮起來。
不錯,甄有財來了,帶著他的全部人馬,他們是從河邊的蘆葦叢裏鑽出來的。甄有財的人也是傾巢而出,人數與許喜言相當。其中有綠帽哥,有那天和他一起被小飛哥收拾的兄弟。另外還有兩個人,是許喜言沒有預料到的,竟然是黑鷹和一起被他的兄弟打破了腦袋的驢臉。驢臉是許喜言給他起的名字,因為他的臉太長了,比一般人的臉能長出三分之一。當時陸良看到他的時候,他的頭上還裹滿了綢帶,所以沒有領略到這紅船村第一長臉的風采。他現在跟黑鷹站在一起,後腦勺上少了一塊頭發,瞎了一隻眼,戴著一隻黑色的眼罩,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棍子,就像盲人手中的探路杖,隻是他不是盲人,還有一隻眼,所以不需要盲杖,他手裏的也不是盲杖,而是一根將近兩米的鋼管。
他們兩個人的傷是怎麼留下的,許喜言再清楚不過。黑鷹這小子太大膽了,竟然敢到自己的地盤上擺小老虎機,這手伸得太長了,都伸到自己的鍋裏來了,許喜言怎麼會同意呢?他派人到街上去找這種小老虎機,見到一個砸一個。後來他派出去的人跟黑鷹遇上了,雙方混戰,後來自己又派出更多的人,他不光要截甄有財的財路,還要剪除他的手下,他讓手下下了狠手,目標就是廢了甄有財手下手這員猛將。
許喜言打量了一下黑鷹,他雙手都拄著拐杖,一條腿著地,另一條腿垂著,雖然已經廢了。看到這裏,他輕輕地笑了,仿佛在看一件自己得意的作品。
甄有財的人在離他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停了下來,每個人的手都空著,看不到拿著什麼家夥。
許喜言最討厭這種故弄玄虛的人,輕蔑地說了一聲:“愚蠢,我們開始吧。”舉起搖機把,帶頭向前衝去,他是要居高臨下往下衝,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小飛哥等人也早就等不及了,仇恨,成為他們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