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說:“我隻關心轄區的安全形勢,功勞麼,無所謂。”
聊完這件事,丁大力又把話題扯到別的方麵,幾人一直吃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盡興地走出了飯店。送走了丁大力三人,陸良連回家的心情都沒有了,他帶著郭強直接回到派出所,剛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給杜仲打了個電話。
杜仲那邊聲音挺嘈雜,陸良強壓住怒火,問:“你在哪裏?”
杜仲說:“老大,我在外麵吃燒烤?”
陸良問:“哪個地方?”
杜仲說:“就在李家燒烤,你要不要過來喝兩杯?”
陸良說:“不用了,不方便,這個月的任務怎麼樣,能給我保證得了麼?”
杜仲回答得挺輕鬆:“你放心,過兩天我就給你交上來。”
掛掉電話,陸良換了一件套頭的黑色T恤和一條牛仔褲,這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像一個常在街頭遊蕩的小混混。
陸良走出派出所,按照杜仲所說,向李家燒烤走去。
李家燒烤在紅船村比較有名,所烤的肉串和雞爪非常好吃,陸良平時沒事還經常和郭強一起去光顧一下,所以知道地方。
走到李家燒烤邊上,就看到街邊放著一排燒烤爐子,上麵擺著滿滿的肉和蔬菜,老板正在那裏光著膀子,拿著一把扇子賣力地扇著火,煙像一條長龍,飛騰在上空,縈繞不去。沿街擺著幾張桌子,陸良看到杜仲正背對著他坐在一張桌子上,旁邊坐著幾個跟他年齡差不多,小混混模樣的人,幾人喝得有些多了,啤酒瓶子堆滿了腳下的路麵。
陸良不動聲色,找了個空的位子,要了幾樣東西,慢慢吃著。
杜仲幾個人吃興正濃,沒有要走的意思,陸良也保持著足夠的耐心。一直等到將近兩點多,燒烤攤上的人逐漸少了起來,杜仲幾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搭著肩膀大聲地說著什麼。隨後,杜仲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到老板那裏,掏出鼓鼓的錢包,買了單,又回到桌子邊,跟那幾個人說了好一會兒,才相互招手,四散走開。
等杜仲走出去十多米,陸良才起身付了錢,把T恤上的帽子套在頭上,雙手插在褲兜裏,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麵。
杜仲並未在紅船村停留,而是走到路邊上招手打了一輛車,這有些出乎陸良的意外,這麼晚了這小子還要到哪裏去。
他也趕快攔了一輛車,跟在杜仲的後麵。
杜仲打的車出了紅船村,一直往市區裏走,左拐左拐,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在一個小區門口停下。
陸良也下了車,觀察了一下,小區的大門有點像天安門城樓,上麵掛著一個匾,寫著“紫陽郡”三個金色大字,在城樓射燈的照耀下,發著光亮。
這個地方陸良聽說過,是他平時開車的時候聽廣播,從廣告上聽到的。這是剛剛交房不久的一個新建小區,在廣告裏被吹噓成新貴居所,奢華享受。
難道這小子住在這裏?陸良壓住心頭的疑問,跟著杜仲走了進去。
小區還真不錯,一棟棟的樓外麵涮著彩色的油漆,看得出開發商挺有實力,因為在寧海這樣的城市,一般的樓盤外麵都是灰色的漆,或者直接不塗漆。綠化搞得也不錯,一片片的樹、一片片的草,還不時有水塘出現。
杜仲熟門熟路來到一棟樓前麵,由於樓層還在裝修,樓門開著,他走了進去,看來喝得差不多了,剛走進去,就被腳下的建築垃圾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倒,他隨口罵了一句。
陸良小心地跟在他後麵,樓道裏黑乎乎的,沒有電。
杜仲一直走到六樓,開始嘩啦嘩啦地掏鑰匙,陸良快走幾步,停在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
杜仲一邊試了幾把鑰匙,都沒有把門打開,他斜靠在牆上,打了個酒嗝,又試了兩次才把門打開。
他前腳剛進去,還沒等他把門關上,陸良上前從外麵把門推開。
突然從背後出現了一個人,把杜仲嚇了一跳,差點沒叫出來,等他看清是陸良,更是有些呆了。
陸良望著他,臉上掛著霜,冷冷地說:“怎麼,到了你的家裏,也不歡迎我進來坐坐?”
杜仲酒被嚇得醒了多半,恢複了他平時的反應,對陸良說:“老大,快進來。”
陸良把牆上的燈全部打開,打量了一下房間。
這是一個剛剛裝修不久的房間,空氣裏還有濃濃的油漆味道,地上鋪著深色的木地板,偌大一個客廳裏擺著一組淺黃色的沙發,前麵是一個兩米多長的茶幾,上麵擺著一個大大的茶盤,放著各式茶具。沙發對麵的牆前擺著一台正時興的廈普背投電視,足足有七十多吋。自己橄欖小區的房子裝修時,他問過這台電視的價格,一萬七八千,當時肖菲就沒舍得買,沒想到杜仲的房間裏竟然擺了一台。
陸良走到沙發前麵,伸手摸了一下,憑手感,他知道沙發是真皮的。他又走到廚房,裏麵的各色電器,全部是西門子、惠爾普等洋品牌。他挨個房間推門看了一下,四室兩廳,比自己的房子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