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9)
溫暖的太陽在天空無聲無息的移動,深不可測的藍天就像無邊無際的大海,飄過的雲彩就像是一葉在大海中滑動的白帆,好看極了;有風從大南湖那邊吹來,有幾分涼意、也有幾分水汽,拂動了彭峽那紛亂的頭發,也吹涼了他因為歲月而留下皺紋、因為回憶而有些發燙的臉龐,可是卻使得他的心田蕩起了層層波紋,久久不能平靜。
曆史告訴後人,上世紀五十年代是中國的一個生育**,這直接導致到了八十年代不得不在全國範圍內實行計劃生育以應對第二輪生育**。當年的這個中學校園所以就會有很多教職員工的孩子,每當放學、星期天、特別是寒暑假,校園就變成了那些孩子們的樂園,也就成了那二三十個孩子們的天堂,更留下了他們美好的少年時代的記憶。
彭峽試著從已經變得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去回憶那些孩子的相貌和名字:自然會有張伯伯的那兩個長的虎頭虎腦的兄弟,就叫華斌和華新;還有崔校長的一對兒子,名字是宜林和亞林;對了,還有楊伯伯的兒子,名字忘記了,小名叫“石頭“,記得從來沒哭過,堅強得很;當然還有那個比他們年長一些的“賤扒“(宜昌話,比喻很調皮搗蛋的男孩子),除了帶著他們瘋的出格,還很聰明,還能躲在暗處學貓叫,惟妙惟肖的。
“劉克定!我的小夥伴,怎麼能把你給忘記呢?“彭峽在心裏大聲喊道。
沒有哪個男孩子不愛爬樹,彭峽他們也不例外,而那個長的有些瘦、也有些醜的男孩子絕對是五中校園那幫孩子們的爬樹冠軍。孩子們經常會舉行爬樹比賽,地點在靠著原來市政協附近的圍牆邊,目標是那三棵筆直、衝天而起的白楊樹,劉克定從不參加,人家是裁判,不知從哪裏找到體育老師的口哨,哨音一響,三個男孩子就在其他孩子的呐喊聲中開始爬樹。因為樹幹又直又高,要想爬到那高高的樹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靈活運用自己的胳膊、大腿和腳,還得調動自己全身的肌肉,鼓起最大的勇氣,拿出堅持不懈的態度才有可能爬上去。
當年從前操場到後操場有三條路線,第一是從彭峽家所在的那排平房前經過,再經過學校食堂;一條就是走下長長的石階,經過學校禮堂,還有一條就是從圍牆邊的那排青磚紅瓦的老師辦公室前麵經過。那個路口有一棵長得像黃山迎客鬆似的法國梧桐,那是孩子們的最愛,因為枝丫離地不遠,又長得枝繁葉茂,爬上去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樹枝上,看著景物隨風搖晃,隻要有人帶頭,孩子們就會唱歌,可是那些正在備課的老師就會跑出來的叫他們滾開。那些老師不是某個孩子的爸爸就是某個孩子的媽媽,誰敢不聽?孩子們隻好作鳥獸散。
現在的前操場在進門不遠曾經有過一顆石榴樹,是張伯伯種的,幾年時間就長得枝繁葉茂了。由於那棵樹的幾根枝幹離地不太高,就成了孩子們鍛煉身體的單杠,經常把自己吊在上麵蕩秋千,張伯伯即便看見也不管,就是到了石榴樹開花結果的時候,張伯伯才不準孩子們把那棵樹當作健身**。那些紅紅的花朵最後是如何演變而成的紅紅的果實呢?我的記憶裏居然沒有留下絲毫曾經品嚐過的印象!也許吃過可是忘記了,也許孩子們當年偷的是離石榴樹不遠、更容易得手的葡萄架上的那些馬奶子葡萄。
經過了二十多年的風雨,見過了二十多年的滄桑,彭峽重新走進那個中學校園的時候,那三棵曾經爬過的樹都還在,靜靜的看著那個已經長大成人的當年的小夥伴兩眼因為淚水而朦朧,也輕輕的搖晃著自己的枝葉,迎接著那個遊子的歸來。